第十八章 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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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强颇为感慨又夹着异样的轻松感离开公司。他没让公司的汽车送自己回家,拿了自己的东西,去坐公共汽车。一路上他浮想联翩。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出路,离开了公司,自动辞去了工作,心里颇多的空旷,一时有迷失方向之感。他以郑姑娘教他的方法自我排忧,最终安慰自己,既然天意如此,自己在事业上的挫折、中断,也不必强求。他想,先在家里呆着,看看书,给自己充充电,再去报考研究生。说来也滑稽,这几年,他有的是机会去读研究生,去拿张硕士文凭,自己也不用花一分钱。关总几次要他去拿张硕士文凭,学费给予报销。不过沈强却看不起这种文凭,这种学校其实并不是在培养研究生,却像是在卖文凭,入学考试不需要,原最高学历也不在乎,一周只授课半天,但学费奇高。他看到不少的中专生摇身一晃,就变成了研究生了。还以为“士别三日应刮目相待”,但一交谈,却发现“换汤不换药”,没一点长进。他看待研究生,认为其必须在两方面要过得硬,一是外语;二是数学。当然读艺术的除外。他认为外语是要花时间,要有耐心才学得好,想靠小聪明,突击几下,根本就不可能学好。而数学却是显示一个人智商和逻辑思维能力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学得好的。他招聘研究生主要考察这两方面的知识。这两方面是基础,有了基础其他方面容易上手。而这两方面不过硬的,其他方面也不会优秀,因为这是研究生而不是大专和本科,就怕是有高学历却无真才实学,平时眼高手低,大事做不来,小事又不愿做。数学不行,也就是逻辑思维不行,这样的人,经营管理也不会严谨、有条理,至于所谓创新开拓更是拍脑袋想当然的。而外语不行,则说明其学习的毅力不足,在对外交往,接受国外新技术新观念上毫无手段。

    沈强之所以会有上述观点,与他自己在这两方面有扎实基础分不开的。一旦公司复试应聘的研究生,他便亲自出马充当主考官。他的英语很不错,便直接用英语提问题,让应聘者用英语回答。测试应聘者数学时,他会出几道趣味数学题。也并不一定要人家做出来,讲些解题的思路就行。有一道趣味题他每次都拿出来考应聘者。那题目涉及古典概率和积分学的概念。题目简单有趣,思路正确,解起来相当容易。那题目是:取一根火柴棒,在地上画一些等距的平行线,线距等于火柴棒的长度。拿根火柴棒在上面抛,火柴棒落下有时与某条平行线相交,有时不相交。证明其与某条平行线相交的概率倒数是等于圆周率π。题目有趣得很,但没有应聘者对此题目能解。他便提示,甚至讲解如何破解,能听懂就行。因为听不懂者,那说明根本未学过高等数学,没学过高等数学那连大学生也不是,何况研究生呢。周军和苏敏也是沈强面试的,他对两人比较满意,印象也深,所以051操盘便将两人调来。

    现在沈强也想去报考研究生。他想报所名牌大学,要正儿八经去读书,而不是混文凭。

    因为平时上下班总是坐小车,对坐公交车已不太适应,他搞不清在哪换车。问了售票员,才弄明白,好不容易才回到家。虽如此,他还是比妻子早回到家,这也是他破天荒地头一遭这么早就回家了。他看看表,五点还不到,他看妻子尚未下班,打算自己做家务。查看冰箱里没什么菜,他便出门去菜场买菜。他买了些菜回来,便开始淘米,接着就洗菜。正忙得不亦乐乎时,妻子回来了,还带些菜回来。她看见丈夫在家忙活,有些惊讶,她问沈强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沈强笑着说:“天天是你给一家忙饭菜,我不好意思,现在该让我煮饭做菜给你和儿子吃。”

    妻子颇纳闷,预感不吉祥。但她又奇怪,因为沈强显得并不忧郁,还显得挺轻松的。她忙问沈强,为何这么早就下班回家了。沈强说:“从今起,我不用再上班了。”

    妻子很惊讶。虽然她也有心理准备,因为沈强有些事跟自己谈过,她了解自己丈夫。清楚沈强绝不会臣服刘耀泉,辞职是迟早的事。但事情成真了,她依然觉得震惊。她内心是反对丈夫立刻辞职的,毕竟这对家庭生活影响太大,几次想劝说丈夫不能意气用事,但怕伤了丈夫自尊心,没敢说。今日目睹丈夫神情颇为轻松,她以为丈夫一定找好了新工作。她问沈强,哪知沈强回答她说是现在不想马上工作,想温习功课,报考研究生去。既然如此,她也不能表示反对,索性开朗地支持他更好,她说:“这也好,先在家中休息阵子,看看书,充实一下自己,以后再找事做。”沈强瞅着妻子,有些怆然,说:“真对不起你,我这么个大男子失业呆在家里,还要你来养活。”妻忙打断他的话,说:“别说这话,别泄气。你就是在家呆十年八年的我们也一样能过,最多日子过得比人家差些吧。”

    沈强不吭声了,他心里有些失衡,不知如何说才好,只是忙着做菜。妻见状,上前来帮他,又劝慰他说:“像你这样既有才又有德,管理经验又丰富,又正壮年,不怕没公司聘请你。”沈强颇为感慨地说:“确是能找到工作,但此一时,彼一时,干工作的事业感差了。想我为那公司操了多少心啊!”妻子理解沈强此时的心态,恐怕对他今后的工作学习都有不利影响。她在暗下里琢磨,用什么方式方法为他排解,使他调整心态、振作精神。

    妻突然想到昨日与儿子讨论的一件事来,儿子正在读古代寓言《愚公移山》,其中曰: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儿子读着读着却感到疑惑了。他问母亲说:“妈妈,山好像还会长高的,喜玛拉雅山不是还在长高吗?”她对儿子说:“是呀,地壳始终在运动,地面上的物体也在变化,只是变化得很缓慢,人们一下子察觉不了,我也看见有报道说:喜玛拉雅山还在长高。”儿子说:“那愚公是个科盲,真够愚的,他再穷尽子子孙孙,也移不了山。”妻子说:“这寓言的主旨只是说愚公有种坚忍不拔,锲而不舍的精神。要是用现在人的观点来看,确实够愚的。”

    她将此事对沈强说了,问沈强,用现代的观点怎么看待这件事。沈强说:“现代的科学技术手段很多,要搬掉一座山还是能做到的。”妻说:“不用现代的科学技术手段,只是用现代人的观点。”沈强说:“那不如开条小道,或者干脆搬到山那边去。何苦要无穷无尽地去搬山。”妻子说:“我也是这么想,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还有我们小时候读的,什么铁杵磨成针的故事。铁杵要磨成针,那成本有多高,足可以买一大箩的针了。就是买不到针,先锯短铁杵,这样效率不是更高些。”

    沈强疑惑了,他瞅着妻问:“你怎么追究起这些小故事的科学性来了。这些小故事只是教导人要刻苦要有毅力和恒心而已。”妻子说:“这没错,我以前也一直这么认为。只是现在感到疑窦重重。我们总是要孩子:听话、要乖。这就是从小灌输要下一代听话、顺从,不能有违抗,这不仅是抹杀孩子的淘气天性,也会抹杀他们日后的创新意识。再想想我们从小就学习的这些小故事,现在的孩子还在念这些故事。包括那铁杵磨成针的故事,儿子在小学中的课本里也有的,虽然本意和主旨没错,要孩子从小懂得刻苦、努力,人有恒心,但在潜移默化中却传输了僵化、保守,甚至还隐含着自以为是的作风。千百年来一贯这样,所以我们祖先的四大发明却让人家外国人发扬光大了。”沈强有些惊讶,不明白妻子今日的思绪会这么深沉,探究起中国历史文化的沉淀对现今的影响了。不过妻子的观点他也有些赞同,他说:“你说得有点道理。我们教育理念是有缺点,教条太多了,创新变化太少了。听说我们的大学生在前一两年成绩好于国外的同样的学生,但后来就不及人家了,人家能活学活用,思路开阔,不受约束,发明创造自然就多。而我们学生死读书,只会啃课本,一走进现实,就容易迷路。”

    妻子忙道:“就是这样的。”她又瞅着沈强说:“你也不须老缠在原公司的情结中,变通一下,就好比愚公搬家不搬山,换一处再干。事业是什么?体现自身价值的才是事业,行行出状元,事业到处都有,既体现自身价值,又能对社会有贡献,是最好的事业,你说是不是?”沈强恍然大悟了,原来妻子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却是在安慰和劝解自己。他明白妻子的良苦用心,知道妻子并不希望自己以读书考研来逃避现实,掩饰失落或麻痹自己。他心底也明白,他若考上研究生,对家庭的经济是极有影响的。何况这研究生读的东西也不见得有用,他自己去买些书来看看,也能达到这个水准,这种读研,确没必要,除非想拿张文凭,或者通过读书多结识些朋友,扩大关系网络,以便丰富自己的社会资源,不过这些对他,都不是初衷,也不是目的。调整心态,平衡心理,克服失落才是他的初衷。妻子明的不反对他这么做,但暗地里是反对的。他思忖会儿对妻子说:“你说的都有道理,干吗不转变观念,我能干的事多着呢,你放心,我岂能成为家庭的负担?”

    妻子见他想通了,也感到宽慰。她说:“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过找个合适又满意的工作也不是件简单的事,你在家里先休息一段时间,看看书,充实一下自己,调整好心态,一定有你大显身手的日子。”妻说着,将洗好的菜用刀切碎。她又让沈强歇着,这些活,她很快就能干完,她做事手脚麻利又有条理。沈强去洗下手,没回屋,却在厨房看着妻子忙碌。他突然又想到了郑姑娘,这两个女性很不相同,但都在精神上给他支持。郑姑娘那种“天命观”及妻子那种价值观,使他综合起来考虑,倒得出新的结论,这可能真是自己一生中的转折,后面应该有一番大事业等着自己。挫折是转折点,坏事可能是好事的酵母。这时他脑海中产生新的想法,对自己而言,也是崭新的观念,他觉得去找寻工作为他人打工,不如自己办个公司,干一番事业。他将这想法告诉妻子,妻子很赞同,大力支持他,说:“对,自己干,这也可以,也是一条好出路。”不过她又担心资金有问题,干什么都要有资金。她历来崇敬自己的丈夫,认为他既有眼光也有能力更有魄力。具体干什么,她并不担心,只是家中经济底子不厚,若从小买卖做起,对丈夫来说,有点屈才。她将忧虑对丈夫谈了,丈夫却说:“你说得对,既要自己干,也要有原始资本积累才是,在现今市场,小本经营只能维持生计,想干大干强很难。不过这问题不很大,我可以借助社会的力量。不能搞小作坊、家族式的企业。只要看准方向,找到好项目,就能寻到合伙人,就不怕没资金。”他瞅瞅妻子,又说:“我们也要快速完成自己的原始资本积累才放心。”妻子心忖:人人都想发财,都想完成资本积累,但谈何容易。她问:“你有什么好办法,能快速完成资本积累呢?”

    沈强说:“我有一个想法,不知你是否赞同?”妻子说:“你说出来听听,我认为我会支持你的。”沈强便说:“我想集中我们家所有的资金,能够借的话,再去借一些,去炒一把股票。”妻子说:“炒股票我不反对,但不要借钱去炒股票。毕竟炒股是有风险的,你常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就是要分散风险。炒股票若被套住了,自己的钱还不怕,就捂着不动。借人家的钱,到期是要还的,要是大势不好,套住了,只能眼睁睁地割肉离场,这不妥。”妻子虽然自己不炒股票,但长期耳濡目染,对股票还是颇了解。她觉得丈夫这个想法过于投机和冒险,很不妥。沈强说:“就事论事来说,靠炒股来积累资本确是不妥,但要快速积累资本,只有靠投机,而我们现在的投机市场只有证券和期货市场。期货风险更大,还是证券容易些。至于我这个想法是有缘故的,几乎可以认为保赚不赔的。”妻子领悟了,问:“你一定获得了内幕消息,才这么认为,是吗?”沈强点头又说:“说起来有些惭愧,就是051股票。原来就是我坐庄,现我清场退出了,但我知道是谁在接手做。因为我对这股票熟悉,对这家企业的底细也比较清楚,我估计在三个月里,它的股价至少翻一番。我们现在进去抄一把底,三个月后就可丰收而退。本金越多,赢利自然也越多。所以我想再借些资金。加快我们的资本原始积累。”妻子有些不安,问他:“这么做有没有问题?”沈强知道妻子问的是政策上可不可以,他便说:“大家都这么做,到处探消息,坐庄都不怕犯规,我们散户跟庄更不算犯规了。若我自己操盘坐庄我是不会跟庄搭车的,那总会不安的。别人坐庄,与我们无嫌疑,这么做没有问题。”

    妻子说:“既然如此,你就做一把,这也是难得的机会。我们分头去借些钱,加速资本的积累。”不过妻又觉得一下子资金还凑不齐,沈强说,“这股票估计要十天半月才会启动。”

    沈强心中不由得又有些感叹:发财的机会过去有的是,他完全置之度外,然而现在却追逐这种机会。才几天,自己的观念转变真快呀。他反省了一阵子,最终的结论是:生存的客观条件使然,他安慰自己:君子取财只要是取之有道便行。他兴致盎然地又去帮妻子一同忙家务。妻子见他心情真的轻松了,也挺高兴。开始她着实担心一阵子,因为她发现他是强装着轻松来掩饰自己的忧闷,这尚可,若他忿极而乐,看破了红尘,那就可怕了。所以她尽可能要劝慰他,不能让忧闷沉淀在他心里化解不了。妻子知道男人有时很脆弱,而那些有才能、有性格,平时比较自负的男人,更是脆弱。

    唐晔回家后,打开空调,拿了更换衣服,去卫生间冲洗一番。她要冲洗掉汗垢、冲洗掉耻辱、冲洗掉刘耀泉搂住她腰抚摸的厌恶感觉。冲洗完毕,感觉有些轻松,换上衣服,坐在客厅中,看电视。电视节目平淡无味,吸引不了她。她倒陷入阴郁之中,她也甚感奇怪,就这么几天,与严振明莫名地产生了隔阂,感情上一下子疏远了。她一点也没情绪与之重修于好,发生在前段时间与严经常的性关系,似乎也变得那么的遥远。似乎已是前半世之事,甚至都觉得并不是自己,像是另一个人。她脑海中浮现黄立恒的形象,不知为何,那晚在酒店里与黄立恒单独相聚,又发生了打抱不平之事,她感觉与黄立恒有种特殊的亲近感,她很想与他聊谈,做个朋友。倒并不是图什么,更没有勾引黄立恒的意图。如果想到什么情爱之事,她便自感羞耻,自惭形秽。也怪,她在别人面前,从未有过自卑。只要看到有些男人盯着看她的眼神,她就明白自己有多漂亮,为之她颇自豪,走起路来也有些高贵感,绝不会产生什么自卑。只是奇怪,她想到黄立恒,却在那情爱方面有自卑感,其实黄立恒也不是什么白马王子,也不是什么高阶层人士。又有些油滑和玩世不恭,但却令她心仪、亲切,这会儿她真想与黄立恒坐在一起喝茶谈谈心里话。因为她已打算离开这公司,吴骞这种要求令她感到耻辱,而严振明听之任之而不表反对,又令她愤怒,这公司显然她不能呆下去。下这个决心之前,她很想找人倾诉一下,在此地,她没有知心朋友,找不到可倾诉之人。最后,她还是打算找黄立恒。看看表,近十点了,时间还不算晚,她是个爽朗性格的女性,既这么想了,便想给黄立恒打电话,她从小包里找出黄立恒的手机号码,给黄立恒打了电话。

    黄立恒没想到是唐晔在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他正在厅中看电视,妹妹外出与朋友约会还未回来。父母早已睡了,接到唐晔的电话他有些惊讶,不知她这么晚有什么急事找自己。他问唐晔有什么事。唐晔说想邀他喝茶谈谈。他却说时间太晚了,自己累了不想出来,有事请她明日上他办公室来谈。唐晔说只是她个人想与他聊聊,与工作无关的。黄立恒说,“我有个原则,与自己顾客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请你原谅。”唐晔失望了。但觉得黄立恒说得有道理,她只是说了句表歉意的话:“真对不起,这么晚打搅你。”便挂了电话。

    唐晔很沮丧,她心中发誓,再也不会给黄立恒打电话了。那只是自取其辱,被人看不起。也许黄立恒那次对她表示的亲近只是礼节而已,她在他心目中根本没地位。她准备再给严振明打个电话,向他辞职。她看看房间,这房子是严振明买了送给自己的,感情已到了终点,她打算还给他,不想要了。她也不想再在上海呆下去,钱财上自己已有些积累,打算回自己家乡买间屋子,开个小店,做小买卖。

    她立刻打了个电话给严振明,严振明听她说要辞职,虽然已有预感,却也分外惊讶。他恳切劝阻唐晔不要离开,但唐晔却铁了心了。他也无奈。他问唐晔辞职后去哪儿干,唐晔告诉他想回自己家乡。他怔了,他劝唐晔就是辞职也不要离开上海,因为上海赚钱的机会多。唐晔说她想家了,上海再好毕竟是他乡,她还感谢严振明对自己日常关照,还表示要将房子还给严振明。严振明不肯接受,说已送给她的东西就是她的,自己绝不接受,还说马上就来她住处。唐晔说她累了,想睡了,要他别来。若他来了,自己也绝不开门。严振明心里感叹,一个劲向她道歉,她却挂了电话,不想多说了。她关了电视,关了灯,回房睡了。她躺在床上,盘算好,明日就去买张火车票回家乡。将房契、钥匙等,再写封信寄还给严振明,彻底了却过去的一切。

    过了半小时,严振明赶到她家,敲门声她听见,但不理睬,严振明敲了会儿,只得离开了。唐晔很晚也未能入睡,仰天抬眼望着窗外朦胧的星月,心头一片迷茫……

    黄立恒接了唐晔的电话后,虽断然谢绝了她的邀请,但心情颇不平静。唐晔那靓丽的影像在他脑海中一下子驱逐不了。他又想起前几天在那家酒店,他去助周军打抱不平,准备与几个无赖干仗时,唐晔英姿飒爽地拎着酒瓶,颇具巾帼之态。那晚两人谈得投机,倒令黄立恒有相见恨晚之感。在唐晔身上他感到了那种女人特有的风韵,唐晔身上既无矫揉忸怩之态、亦无世俗之情,却是爽朗豪迈,颇具男子之气概,很对黄立恒脾气。但过了此夜,黄立恒暗暗提醒自己务必与她保持一定距离,这不仅因为她是自己的客户,而且他也隐约感觉唐与严关系一定密切,自己要提防些。一不留神陷入情感旋涡,那对自己公司和自己都会带来麻烦。而且自己已吃女子的亏,更觉不可轻信女人,谁知道被骗了情感后还会不会给自己下套子。

    今夜唐晔突然这么晚打电话,又说不是工作之事,真不知是何动机。不过他对自己说:反正是她的事,本也与自己无关,明日她来找自己时再问,若不来找那就算了。这么一想也就不再将此事挂怀了。他想关了电视回自己屋子看书去,此时,妹妹回家了。

    妹妹的脸色很不好,原本开朗的脸上阴云密布,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关心地问妹妹发生了什么事。妹妹冷着脸,冲他说了句:“你干的好事!”说完理都不理他,顾自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将门砰地一声关了,弄得黄立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黄立恒忙跟进妹妹的房间,想问个明白。妹妹却冷着脸冲他道:“你出去!”黄立恒又生气又纳闷,也冷着脸说:“怎么回事,回家就给你哥摆脸,还把门关得砰砰响,想吵醒爸妈。”妹妹阴着脸低首坐在床沿上默然不语。黄立恒责问妹妹:“究竟怎么回事?”妹妹不吭声,起身拿衣物,准备去洗澡。黄立恒拉住她,生气地说:“你今日非把这事说清楚不可。”他见妹妹阴着脸不说话,也有些愤怒了,说:“如果你男朋友给你气受,你应该找他发火,不应该把气往家里发,真是没用的女人。”他说着,不想再理会妹妹,想回自己屋子。突听见妹妹的哭泣声,他回过头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说:“哭什么?受了委屈就哭。他若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揍他给你出气。”妹妹依然在哭泣。他有些不耐烦,说:“不要再哭了,把事情告诉我,为什么说是我干的好事?究竟我干了什么,让你这么难过?快告诉我,真让我急死了!”妹妹抹了抹眼泪,说:“你那女友朱菊芳把那徐清群勾引过去了。”徐清群是妹妹的男友,跟妹妹谈了近两年的恋爱。黄立恒听了很惊异,他让妹妹将事情详细地告诉他。

    妹妹便将事情的本末告诉了黄立恒。原来她今晚与同学有约,说好将自己对象带去聚会。她打电话给徐清群,请他晚上一同去聚会。徐清群说晚上没空,要加班。她要他今晚别加班,徐清群说不行,事情很重要,必须要加班,领导已经布置了,一定要加班。她无奈,问他要加到几点,他说没准,可能要很晚,反正自己不能参加聚会。

    她只得单独去参加同学的聚会。在酒家里吃喝过以后,同学们一同去一舞厅跳舞。但在这舞厅中她却看见了徐清群,正搂着一小姐在跳舞。她先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凝神观察,确是徐清群。他搂着的那小姐居然是朱菊芳,两人表现得异常亲热,跳舞中还不时亲吻。直把她看怔住了。由于舞池光线较明亮,而舞池下的吧室较阴暗。所以两人根本没想到她也在场。一曲舞毕,两人坐在下面的沙发上。她悄悄地注意他们,两人肆无忌惮地在沙发上搂抱亲吻。她看不下去,却也不敢去、也不愿去打散他们。心火怒烧却又强忍着在那坐着。男同学在又一舞曲响起时邀她去跳,她谢绝了。她哪有情绪,也不愿在舞池中与徐清群相遇。大部分人都上舞池去跳舞了,坐在下面的人不多。这回徐清群和朱菊芳却未上舞池,两人在下面搂抱、亲吻,亲热得忘情。她实在是忍不住了,醋劲也酸得她呛着心火,她站起身悄悄地走到两人面前,咳嗽了一声,惊动了两人。徐清群抬头见是她,一下子傻了。她却冷冷地说:“这真是很重要的加班,真努力!真辛苦!”徐清群无言以对,那朱菊芳却说:“这不关你的事。”她骂了声:“无耻,下贱!”说着便离开了舞厅,叫辆出租车回家。在路上,她既愤怒又伤心。但事已至此,光愤怒和伤心都已无济于事。她不可能再理睬徐清群了,但她也忍不住迁怒黄立恒,因为是黄立恒的缘故徐清群才认识了朱菊芳,也就是前几天的晚上。

    黄立恒听了,也感愤怒,但却无奈。毕竟妹妹与徐清群在法律上并不是夫妻关系,只是谈对象而已。两人可能结合,也可以分手,连手续也不须办。他只得安慰妹妹说:“他是否侵犯过你?”妹妹摇摇头。他本以为妹妹如此伤感,可能把贞操给过徐清群。如这样,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徐清群,既没有,他也不能做什么。只是安慰妹妹说:“这样也好,在你们结婚前,他就露了馅,暴露了无耻的本性,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你没必要嫁给这么个伪善之徒。不用伤心,该庆幸才是,省得你将来受其更大的伤害。”

    妹妹不言,怔怔地坐着。黄立恒又说:“先去洗个澡吧,让水洗掉愁闷和耻辱吧。”妹妹站起身,拿起衣物,去洗澡。

    黄立恒坐在厅里,心里也不平静,想到那姓朱的女人,心里有气:真他妈的无耻、阴险。他猜不透这对狗男女怎么会搞到一块的。但起因确是像妹妹所说的那样,跟自己有关,那晚自己若不表示怜悯心,不请她吃饭,怎会与妹妹他们相遇,这两人又怎么会相识?他更不解那徐清群,他对徐的印象一直不错,没想到他毫不惋惜地就抛了自己的妹妹。虽说那朱菊芳长得漂亮,但自己的妹妹也不差。这小子就这么花心花意地移情别恋,好在两人未结婚,否则这姓徐的见一个爱一个,世上漂亮的女孩有的是,这还得了。他心道:这真是不幸之大幸。否则成了家庭、有了孩子,发生这种事,再离婚,岂不是更糟。

    两人是如何搞在一起的?是谁主动的?这问题缠得他头疼。因为这姓朱的女孩他也不了解。但他觉得这是个大胆、开放的女孩,也会使些小诡计。他认为姓朱的主动的可能比较大,而且还可能出于嫉妒和报复的心理。因为自己拒绝了这女孩的感情。从这点上来说,妹妹责怪他是对的。确是自己导致了此结果。他打算明日找徐清群询问一下。

    妹妹洗完澡出来了,情绪较前好了些。也许肥皂和热水冲洗掉了她的愤怒,她平静了许多。见黄立恒还在厅里,一定是不放心她,在等她。

    黄立恒见她出来,瞅着她的脸,关切地说:“洗好了,想开点吧。”妹妹说:“不碍事,哥你去睡吧,我不会想不开的。”她又带着异样的神态瞥了一下黄立恒,又说:“也真滑稽,我们家冲犯了什么星座,我们兄妹俩都要被人家抛弃一回。”她脸上露出怪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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