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迷惘之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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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严振明睡过了头,他醒来,一看表,已过了九点。他一骨碌跳了起来。顾不上漱洗,就打电话给唐晔。但唐晔的手机没开,他联系不上。他希望唐晔可能会去天信证券。忙又给刘辉打电话,问及唐晔,刘辉说她还未来。他失望了,唐晔真铁了心辞职了。

    昨晚,他在唐晔家吃了个闭门羹,无奈只得回去。躺在床上他辗转反侧难以入梦。不由得思绪万千,心潮澎湃,感伤不已。他打算第二天不去出差,找唐晔好好谈谈,无论如何也要劝阻唐晔,劝不了她的辞职,但要劝阻她不要离开上海。这不是为自己迷恋她、能常看见她,而是上海发展的前景佳,回家乡也许就埋没了。他甚至打算下跪求她,他了解唐晔,知道她有百折不饶的毅力。他也准备了一些钱,若她执意回家乡,他资助她,希望她事业有成。

    唐晔真走了,还不想见他最后一面,他感到伤心。他很爱唐晔,但又不能娶她,他真希望唐晔有个好归宿,因为他认为唐晔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他急忙漱洗完毕,先给051企业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因有要事,次日再来拜访。尔后便驾车去唐晔家,但唐晔不在,他又赶去天信证券。

    今日上午大盘呈盘整势态,成交量也有所萎缩。051股票就如昨日的翻板,股价不上不下,成交清淡,似乎在冬眠中尚未苏醒。

    严振明赶到操作室,只见刘辉一人在内,正无精打采地坐在电脑前,关注盘面。刘辉见严振明进来,问他:“今日你不是去拜访051企业,怎么不去了?”严振明却问:“唐晔没来过?”刘辉说她没来,反问他唐晔为何不来。严振明喘口粗气,有些沮丧地说:“她向我辞职了。”刘辉一怔,说:“昨晚还好好的,怎么就辞职了?你们吵架了?”严振明摇摇头。刘辉不解了:“那她无缘无故地辞职干吗?是不是跳槽另攀高枝。”严振明未吭声,他又说:“小唐这女人心眼活,又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傍上粗腰,跟人家走了,也是正常的。”

    严振明突然低喝道:“住口,不许你瞎说她。”刘辉一震,他不明白严振明怎么莫名地对他发火。他知道严与唐的关系非同一般。唐晔辞职无论什么原因,严振明都受不了。不过他心里不痛快,凭什么对自己发火?他冷冷地对严振明说:“严总,你心里窝火,但也不能逮着人就当是出气筒。”严振明略表歉意说:“老刘你别误会,我是心里窝火,而你却端着污水往小唐脸上乱泼,才让我动气。咱们三人在一起干,你们哪个辞职我都有责任,都不好过。再说小唐也是个好女人,所以别人说她不是,我心里就不快。”

    刘辉说:“行了,行了。我也没说她什么,只是见你为她辞职生气,想说她几句,给你顺顺气,没想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反被踹了一脚。算我晦气。”他说着又看盘子,不停地将画面切换着观察。

    严振明感到他话中有刺,却忍着未发作。也坐在一台电脑前,借看盘面静静神。051股价走势如何,成交如何,他熟视无睹,全不当回事。一腔心绪全飘向空中,牵挂在唐晔身上。他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失落和空虚,他认为今日唐晔不可能已经离开上海,晚上肯定会回家。他打算下午四五点钟便去唐晔家楼下等,一定能等到唐晔。想到还有可能见到唐晔,心中好受些。他看看表,离上午收市还有些时间,看会儿盘再说。下午他准备去银行领些现钞,唐晔回家乡,他赠送给她。

    大盘也好,051股票也好,看得都让人乏味,提不起精神。051的新庄家似乎不忙于启动,偃旗息鼓,由着051自生自灭,自我整理。

    今日黄立恒心绪也不佳,脸色阴沉沉的。昨晚妹妹的事,缠了他一晚,睡梦中,他还怒气冲冲跟徐清群干了一场。白天了,他还感到气闷,倒像真的与徐清群打过架了,昨晚的觉没睡好,坐在办公室里,脑袋沉甸甸、晕乎乎的。他头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精神才有所恢复。看了会儿盘,又处理了些事情。但妹妹那件事却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他将昨日妹妹说的事又回想一遍,既愤然又疑惑。最终打算找徐清群一问。他打了个电话给徐清群。徐清群听出了是黄立恒,有些尴尬,却掩饰内心的不安,问他有何事。黄立恒光火地说:“明知故问,自己干的丑事,还装模作样。我想问问你,你怎么能这么做,怎么会不知耻廉的?”“我错了,但也没办法了,”徐清群在电话另一端说:“只能将错就错了。”黄立恒听了,更来气了,他说:“将错就错?说得好轻松,你伤了人家的心,连个歉意也不道一下?”徐清群说:“说不了,也没必要道歉了。”“这算什么话?”黄立恒说:“你大概还以为自己很有理,是大男人的一些闲情逸致,偶尔风流一下,逗逗风花雪月,无所谓?是不是?”徐清群心说:你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我说说实情,倒倒心里话吧。

    他咳嗽了一声,大概是为了鼓鼓气,清清嗓子,说:“你妹妹是个聪明漂亮的姑娘,也是心高气傲的公主似的小姐。我与她谈恋爱的时间也不短,但并没有什么甜蜜和幸福感,而有些压抑和惭愧。我必须听从她,不得违背,动不动她便使气给我脸看,甚至不理睬我。我在她面前像个情感的乞丐、奴才。我好几次都想不谈下去了。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对不起你妹妹的,我坦率地说,我从没碰过她的身体,也没吻过她。当然并不是我不想,而是她不让,她说结了婚才给我,我曾提议过结婚,但她说还要考验我一下,这不公平。爱情本是双方的事,考验男方,这令人不痛快,所以我有一段时间不去找她。一次,朱菊芳约我,我与她喝午茶,谈得投机,开始我有些顾忌,以为她是你女朋友,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至于朋友的女友也不可追。但她说自己并不是你女友。她的解释我信了,昨晚我与她在一起,更感情义相融。我觉得她给我的信任和情感,正是我追求的,因此也忘情了。但这么做,伤了你的心,我表示歉意。你妹妹那儿,我已给她寄出了一封信,说明了全部原因和结果,希望你能谅解……”

    黄立恒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很惊讶,若他说的都是实情,他也谈不上有什么过错,黄立恒长吁一口气,说:“既是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挂了电话,他心情更沉闷了。妹妹从小娇生惯养,养成她惟己独尊的秉性。但是他知道妹妹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不明白妹妹在谈对象时怎会如此作风,也许是受什么人的影响吧。他打算回家后与妹妹好好谈谈,接受教训。

    他总算把这事搁一边不去想了,又忙于自己的事务。上午收盘前,他又接到了沈强的一个电话,沈强告诉黄立恒,他已自动离职了,他对黄立恒过去给他的帮助和支持再次表示感谢,并祝黄立恒事业顺利。他想约沈强聚聚一谈,沈强同意了,约定在次日晚上相聚。

    但另一人的辞职却令他震惊不已。他在走廊里遇上刘辉,寒暄时,刘辉发了些牢骚,说在这儿炒股真累,无意中说唐晔已经辞职了。黄立恒得知此事,心里暗自吃惊,脸上却表情淡漠,像是随意问刘辉,唐晔为何辞职,刘辉耸耸肩膀说:“搞不清楚。”

    黄立恒回到自己办公室,想与唐晔联系。他想起昨晚唐晔打电话约他,被他拒绝了。他当时以为唐晔是为了业务,虽然唐晔说是个人之事,但他还是以应与客户保持一定距离为理由拒绝她的,要她有事今日来他办公室谈。但唐晔今日未来,而他因妹妹之事已将此事淡忘了。现听说唐晔已辞职,他感到震惊。按说唐晔离职与他无关,但不知为何,他隐约感觉,也许是与自己也是有些关系的。唐晔在他心中暗暗已占了些地位了,他急于想了解唐晔辞职的原因和去向。他找出唐晔的名片,打她手机,但唐晔关机了,他无法与她联系。只得有些感伤地倚在椅上闭目养神。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些,令他感到疲惫。他恍恍惚惚地进入梦境,一个个影像变幻重叠在他脑海中交织。有几个女子的形象也似穿梭般地在他脑海里穿进穿出。一会儿是玉琴,一会儿又变成朱菊芳,最后是唐晔,他想唤住唐晔跟他谈谈。唐晔昨晚找自己,肯定有什么急事商议,或有什么心里话对自己谈。梦幻中的唐晔脸上露出一丝似笑似嗔的笑容,说:“我现在辞职了,不是你的客户了,你还要与我保持一定距离吗?”黄立恒只是怔怔地望着她,不知说什么,突然想问她为何辞职,却听见敲门声,他一下子被惊醒了。那些梦幻像黑色中的幽灵见了阳光顷刻消逝了。

    门开了,是秘书送来盒饭,是该用午餐了。但他一点胃口也没有,肚子也没丝毫饥饿感,虽然这日他连早饭都没吃。他让秘书将盒饭放在茶几上,自己却依旧倚在椅背上,追索那梦幻,仿佛想从梦中探寻些什么。他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唐晔如此牵肠挂肚,她不过是自己客户中的一个而已,而且还不是老客户。人家辞职与己有何相干?他想起头一次见唐晔的感觉,但那种感觉极淡漠了,他只记得那时他自我提防:这是一个有魅力的公关女人,要小心而已。而后来的印象如同浓彩将她那种有些妖艳的形象涂抹掉了,只留下一丝不易觉察的痕迹而已。而这些痕迹却又多少带些神秘的魅力。

    他觉得若要得知唐晔辞职的原因,只有去问严振明,只有严振明清楚。这两人的关系密切,而且严还是唐晔的领导,唐晔若辞职,也只有向严振明提出。严振明若事先不知,也要问其辞职的原因和理由。若去问严振明,他又甚觉不妥。

    “她与严振明是什么关系呢?”这个问题一下子在他心头冒起,是情人?是亲戚?是普通的同事?或只是合作关系?他不得而知。但他的感觉上却认为这四种关系都可能存在。若两人是情人关系,不管两人为何事闹翻脸,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掺和进去。只能冷漠旁观,甚至根本不要去旁观,应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认为两人可能是情人关系,不由得长长吁一口气,心中泛起些酸酸的涟漪来,又有些莫名的怅惘。这时他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上唐晔了,不只是喜欢,甚至颇有些钟情了。他觉得奇怪又有些好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不禁诱惑。他沉思了许久,好容易才将这腔愁绪排解开了。

    姚义武一上班,其他事不管,一心想着是搬办公室。既是总经理,就不能坐在贴有副总的并不气派也不宽敞的办公室。沈强不移交工作、不走,他虽心焦、但还得忍耐。他觊觎沈强那间宽敞气派的办公室已久,那办公室不单单是气派和舒适,更重要的是权力和荣誉的象征。他让行政人员打开沈强的办公室。他走进去打量一番,顿时兴奋、得意和骄傲、自豪感勃然而起。他凝重而威严地命令别人,将此办公室尽快清扫一番,他要搬入。

    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搬妥。坐在沈强发号施令的大班椅上,他踌躇满志。公司的权力中心就在自己的屁股下坐着,一阵得意,他不由得将脚搁到办公桌上,仰倚在椅上,眼睛微闭,体会沈强坐这椅子时的神气劲。

    电话铃急剧地震响,才将他惊醒。他将腿从办公桌上放下,抓起听筒,矜持地问对方什么事。对方是找沈强的,他没好气地对对方说:“沈强已经离职,别往此再打电话。”对方问他如何联系沈强,他生硬地回答:“我不知道。”挂了电话,他心中冷笑:如何联系?去监狱联系吧。

    这时他才想起刘耀泉要他办的事来,他有点着急,忙让财务将沈强炒股的详细资料都送来。要送沈强上监狱,就要从这些资料中找出线索和证据来。

    财务将所有的资料送来了,那么多的资料看得他头都晕了。不知从哪儿下手,翻了几页,他根本看不明白,他不耐烦了,心忖:反正沈强必有问题,这些资料不须自己费神查看。刘总催得紧,先拿给他去。刘总水平高,知识多,一定能看出大量的问题来。忖毕,他立刻给刘总挂电话,告诉刘总,自己已将资料准备好了,他请示刘耀泉是否现在就送过来。刘耀泉同意了,他立刻将资料包好,让行政部给他准备车子,特别又提醒行政部,要用奥迪车。奥迪车原是沈强专用的,这也是显示公司权力已从沈强那转移到自己身上了。不用半个小时,姚义武便赶到了总公司。

    他去刘耀泉办公室,却被秘书堵在外面,问他是否预约,还让他稍候,她要请示刘总一下。他开始对秘书暗自恼怒,自己是刘总的亲信,居然还不能直接进去。过会儿却觉得秘书这么做有道理,这也是刘总的威严和权力的显示。他打算回自己公司后也要秘书摆下如此规矩,除了刘总外,任何人要求见自己,需预约,再由秘书请示。这样才显示出自己做老总的气派。他有些鄙视沈强,什么人见他都可直接敲门,真缺乏修养,不懂礼数和规矩。

    秘书请示完毕,领姚义武进刘耀泉办公室。刘耀泉见他带来一厚叠资料,略加翻阅,便搁在办公桌一边,夸了他几句,说他办事效率不低。他受宠若惊,忙说自己对刘总交办之事岂敢怠慢,总要尽全力。

    刘耀泉满意地点点头,对他说:“下一步考虑过了吗?”姚义武一下子未明白刘耀泉要他考虑的下一步是什么,又不能直接问,他灵机一动,说:“下一步怎么办,还是请刘总指示、指导。”刘耀泉说:“你不能老是依靠我,你也是个总经理,以后要独自思考,独自解决问题。”姚义武连连点头。刘耀泉又说:“慢慢学吧。”他指着桌上的资料又说:“已有了这些材料,我刚才翻看了一下,都是私人账号的。用公款存入私人账户做股票,不是挪用公款私人炒股是什么?你可以写份材料,以匿名信的方式寄给检察院。检察院一定受理,认真调查的。”

    姚义武有些纳闷,他问刘耀泉为什么要写匿名信。刘耀泉说:“你这木头脑袋何时开窍。我们若以公司的名义直接告进检察院,从上到下都会对我们有看法。会说我们心胸狭小,一上台先整前任。查出真有大问题也就算了,若查不出,就麻烦大了。若查出与上面再有牵连,更麻烦了。我们这位置恐怕也坐不稳。至于是匿名信,鬼知道是谁写的。检察院来查,我们就积极配合。上下都好交待。查出查不出问题,这关老头和沈强都得身败名裂,懂不懂?”

    姚义武恍然大悟了,认为刘总这真是高招。自己装着不知道谁写的告密信,又可大力配合,还可趁机造些谣言,诋毁沈强。向上汇报此事还可告刁状,说什么沈强管理松弛,公司人人有怨言。或可说其刚愎自用,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一下台,便有人告,甚至还可以说,自己也收到匿名信件,但考虑会影响公司形象,暂且未查等等。

    刘耀泉又提醒他,不要用自己的笔迹。另外又考虑到他曾去某区检察院咨询过,总公司是在另一地区。就往总公司所在区检察院寄。并且要他再准备两份相同的匿名检举信,信封上一是写给总公司;另一份是分公司的,日期提前至他去咨询的前一天,以备需要。

    姚义武对此是领悟得精确。他佩服刘耀泉考虑得周到,日期写在他去检察院咨询前,则说明他们事先收到过检举信,虽为顾全关和沈的面子,但也不失原则,已将检举信当回事去咨询了解过了,只是证据不足,还在搜寻。万一查出大事来,也好向检察院有交待。

    刘耀泉又与姚义武商量些细节,统一了口径。无论对上对下,对检察院检查组都有了自圆其说的方法。他们商议妥了,感到天衣无缝,得意洋洋。觉得关、沈这两个不识时务、不知趣之人,这下要倒大霉了。刘耀泉让姚义武就在他办公室里写检举信的草稿,写完他看看,回去让姚的妻子誊写一下。姚义武连连点头,他在刘耀泉的小接待室里写检举信。

    沈强在上午去银行拿钱。他将所有的存款,不管到期不到期的全部取出。他打算将这些钱全部买入051股票。由于他与妻子都没有证券账户,要新开账户,得等四十天才能拿到证券磁卡。所以他昨晚与其妻弟朱洪涛商量好,将资金打入朱洪涛的账户里,就在朱洪涛的账户中炒一段时期股票。朱洪涛有些奇怪,问他:“你想通了?不是说你不炒股票吗?”沈强没对他说自己已辞职了,怕他问个没完。又怕告诉岳父岳母,让两位老人为自己操心。这一点他也与妻子商议好,暂且不对任何人说,只说他现在休假一段时间。

    他对朱洪涛说:“此一时,彼一时。”朱洪涛是个机灵的人,立刻认为沈强一定获得什么内幕消息。沈强说:“你相信我的话,我买什么股票你也买什么股票吧。”他并不打算告诉他实情,那真是说不清楚的事。只要跟着自己同样操作就行了,朱洪涛答应了。见沈强将所有资金都买051,他也照办了。将其余筹码都抛了,一古脑换上051股票。并着急地问051的目标价格在哪。沈强说自己目前尚不清楚,但他抛这股票之前,一定会通知他。朱洪涛不尽满意,他觉得沈强不太相信自己。不愿将内幕消息告诉自己,好在与其一同进入,能赚就行了。

    沈强买入了051股票,离开了证券,已临收盘了。他想起自己辞职之事还未告诉黄立恒,便忙打了个电话给黄立恒,与黄立恒通下气。与黄立恒通完电话,他又想起周军、苏敏,他打算打个电话告知两人一下。要不两人星期一去上班,再得知他辞职的消息,心里不舒服。他打两人的手机,却联系不上。又给两人打了呼机,但也没回电。他不知两人现正是情深义浓,相伴去苏州玩去了。他又想到了郑姑娘,他要告诉郑姑娘他的辞职之事,另外也告诉她自己也买了051股票,甚至要将自己对051股票价格的预期也告诉她。他已将郑姑娘当作自己的知音,什么事也不瞒她。还打算告诉她自己今后的打算。他真想约她出来一起去吃饭,但又觉不妥。老让人家请假,陪自己说话不好;老用自己的事烦人家姑娘更不好。他也觉得奇怪,郑姑娘比自己小得多,但自己却觉得与她在一起聊谈得十分投缘。但他有些失望,郑姑娘的手机关了,联系不上郑姑娘。而她的其他电话及呼机他没带在身边,他想回家后再给她打。

    在他回家的路上,却接到了余小姐的电话。他颇惊讶,并不是惊讶余小姐给他来电话,而是惊讶余小姐已知道他辞职之事。余小姐关心地问他,辞职后准备怎么办。他不想告诉她自己的打算,因为他感觉自己与金氏公司还有距离,不够亲近。虽然他知道金董事长和余小姐对自己很关心,也很器重,但自己毕竟对他们并不熟悉。余小姐传达了金董事长的态度,欢迎沈强加盟自己的公司。沈强表示感谢。他说自己想在家休息调整一下。余小姐觉得他这么做是正确的,她希望他好好休整一下,金氏公司的大门始终向他敞开,欢迎他随时来加盟。她又表示,若沈强需要他们帮助和支持,请随时来电,希望保持联系。

    沈强由衷地表示感谢,内心的感激之意溢于言表,他几乎想放弃与妻子商议的为自己干的事,立即就加盟金氏公司,但他忍住了。这事他要与妻子商量,何况自己刚买入051股票,若立刻加盟金氏公司,金氏在坐庄051,自己却跟庄,总有点嫌疑,在这股票中就是赚钱,也有些不安。

    他回到家,拿出剩菜剩饭,简单地打发了饥饿。他打算下午去证交所办理登记、申请账户磁卡。他先找出郑姑娘的名片,打了她的呼机,没多久,郑姑娘的电话来了。沈强将自己的事告诉了她。她没表示什么,只说他的决定应该是对的。沈强说自己很想同她聊聊,她说行。两人约好下午一块找个茶室聊聊。

    严振明在下午去银行取款。他心情原本就不爽,在银行取款又不顺,便在银行与营业员小姐吵了起来。原来他要取款五万,但营业员说他没事先预约过,最多只能取两万。他光火了,说:“这是哪门子规矩,我自己的钱怎么不能取。”

    营业员指着窗口旁贴着的告示说这是银行的规定,她也没办法。严振明怒道:“我存款时,你们怎不说要预约,最多只能存两万。骗存款不遗余力,取款却如此刁难。”因为愤怒,他嗓门颇粗,整个营业大厅都给惊动了。保安也过来劝他,他冲保安说:“怎么,你想赶我走,我存的钱我不能取,想黑我的钱。”保安说:“没说不让你取,你预约一下,明日再来取。”严振明却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非得现在就取。”保安说:“那你也不能这么吵吵嚷嚷的影响别人,影响银行工作。”严振明愤愤地道:“影响我取款的权利,我就要影响他们的工作。妈的,今日不给我取就是不行。”

    保安也无奈,毕竟顾客并非是什么无理取闹。吵嚷声惊动了营业厅的经理。他出来了解情况后,先还想劝说严振明明日来。严振明更是火了,嘴里粗话也多了。他冲那经理模样的人说:“妈的,你把我这钱多扣一天,你发财了?他妈的,我只不过多取三万,又不是三百万,就把这大楼都取塌了。”保安听不下去,在旁边劝他礼貌些,不要说粗话。他却说:“没骂他们十八代祖宗,就算对他们客气了,瞧他们人模狗样的西装笔挺,跟强盗有什么两样。自己的钱不能取,妈的,这钱我是要救急用的,不给取,这不是谋财害命?”严振明心中本是忧闷,借机发泄,乱骂一通,把里面的营业员骂得面面相觑,还以为他是个疯子。那经理模样的人害怕了,忙对原先那营业员说:“算了,算了,快给他取走。”严振明取了钱,放入包中,又说:“早就该这样了,真是贱骨头,遭骂。”

    出了银行,他感到痛快多了,方才那阵发泄,倒将自己心中的忧闷驱散不少。想到那里面的人员被他骂得傻傻的模样,他觉得滑稽,真想大笑一场。此时却见一个女子往银行方向去,他一阵激动,定神一看,原来那人是唐晔。真让他惊喜万分,他忙跑过去叫住她。

    唐晔脸色阴郁,发梢粘在出汗的脸额,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她见了严振明微尔一怔,淡漠地问一句:“你怎么在此?”严振明说:“我来取钱,你也是吧?”唐晔点点头,打算进银行。严振明又叫住她,她知道严振明的目的,便说:“你也别费神劝我了,我已铁定主意,上午我已经将火车票也买好了。明日就离开上海。”严振明悔恨交加,负疚地对唐晔说:“我对不起你,求你原谅。”唐晔说:“你对我不错,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严振明听了心里难过,说:“你就是要走,也不要这么着急,总得让我给你饯行吧。你连见也不愿见我,我心里难受。”唐晔苦笑道:“见面更不好受,反正就那么回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严振明也默然了,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将手中的小包递给唐晔。唐晔没接受,问:“这是什么?”严振明说:“一点心意,咱们也算是好过一场,我再不是,也请你原谅。”唐晔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礼我不能收。”严振明说:“你不收,我会永远难受的。我求你了,收下吧。”唐晔说:“我知道,这是你从银行刚取出来的钱吧,这我不能收。”

    严振明惨然笑道:“看来你永远不会原谅我了。”他将小包往地上一扔,又说:“那就再见了……”说着他头也不回,径自走了。唐晔见状,想喊住他,但喊住他又能怎样。她眼望着严振明身影消逝。只得将那小包拎起,拉开一看,里面是五叠钱,估计是五万元。她暗自叹息,又颇感动。

    她心情伤感,并非全是生严振明的气,究竟是为何,她也说不清楚。严振明不是个坏人,她知道他心里惦着自己,恋着自己。确是希望自己能有个美满的归宿。但归宿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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