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月色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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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席散后,黄立恒也没送朱菊芳,自己先回家了。他见父母已经睡了,蹑手蹑脚洗了个澡。坐在厅里,打开电视,将声音旋得小小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父母习惯早睡早起,通常每天晚上九点便去睡觉,早上五时半起床,外出散步,去公园做操练功,两老人自得其乐。

    电视里的节目并不吸引黄立恒,他只是无聊,等妹妹回来。他今日的兴奋一下子消褪不了,所以一点也不困。坐在沙发上想抽烟,又怕妹妹回来说自己在空调开着的厅中抽烟。他只得去厨房打开脱油机,在里面过支瘾。

    一支烟刚抽完,妹妹回来了。他开的门,妹妹冲他笑问:“又抽烟了。”他忙说:“我可没在厅里抽,你不用大惊小怪的。”妹妹却说:“学乖了,倒是孺子可教也。”黄立恒用手敲一下她的头,笑着斥道:“死丫头,没大没小的。”妹妹嘻嘻哈哈进了客厅,往沙发上一坐,伸了个懒腰,说:“好凉快。”她又冲黄立恒说:“哥,我口干死了,给我拿瓶冰镇的饮料来。”黄立恒说:“你真成小祖宗了。”嘴里说着,还是从冰箱里给她拿了瓶雪碧。妹妹接过饮料,说:“哥哥你不要叫冤,你回家晚,我也会将你当老祖宗伺候的。”

    黄立恒也在沙发上坐了,他说:“看小徐那猴急相,你还能在家呆几天。说不定他明日就给我发请帖,把你娶过去了。等着你伺候,还不是吃空心汤圆。”妹妹说:“我才不急呢,还得考验他一阵子再说。”黄立恒说:“这就不对了,什么考验不考验的,这不公平,我要是姓徐的,宁可男子汉大丈夫独往独来。也不受你这鬼丫头的窝囊气。”妹妹一笑说:“幸亏小徐不是你,所以现在他不敢耍大男子主义,再说我要考验他,拖他一段时间,还有个目的呢!”

    “还有什么目的?”黄立恒疑惑了。妹妹却狡黠地一笑说:“这个目的就是为你。”“为我?”黄立恒说:“胡扯。”他以为妹妹一定说什么要等她有了嫂子之类的怪话。妹妹却说:“你不是说我给你吃空心汤圆、没时间将你当老祖宗伺候吗?”

    黄立恒摇摇头,无奈何地说:“我真替小徐担心,他娶了你还有好日子过吗?还不被你折腾死了。”妹妹笑嘻嘻地说:“那说明他前世没积德,该由我来给他些惩罚、报应。”

    黄立恒说:“真拿你没辙,好啦,我要去睡觉了,你也快去冲洗一下,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说着,他欲回自己房间。妹妹却拉住他,说:“别着急,哥呀,我还有些问题要你回答呢。”

    “什么问题?明日再问吧。”黄立恒知道妹妹接下来要问些什么,一定是与朱菊芳有关的。他可不喜欢这个问题,因为在自己这个刁钻古怪的妹妹面前,他根本没法回答清楚。

    果然妹妹问起了这个问题。她问:“哥哥,今晚上让我撞上了,再也赖不了了吧?她是不是那日打电话来我家的那位?”黄立恒点点头。她见黄立恒认了,有些不高兴地说:“明明就是那回事,却还装模作样诓骗我,把我当外人。”

    黄立恒说:“我没诓骗你,现在我还是这么说。我与她根本不是你认为的那种恋爱关系。”妹妹带些讥讽的口吻说:“晚上把人家姑娘单独约在酒店吃饭,不谈恋爱,是不是谈工作、谈业务?亏你说得出。”

    黄立恒见妹妹有些不高兴,忙说:“你听我解释。”他将事情始末都告诉了妹妹。妹妹说:“看来是那姑娘喜欢上你了。那姑娘长得很漂亮呀,哥你不动心?”黄立恒摇摇头。妹妹脸上闪过一丝不信的笑意,说:“言不由衷,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愿告诉我?”

    黄立恒说:“她是很漂亮,而且也够时髦的。不过我就是喜欢她不起来,没有那种谈情说爱的念头和心情。”

    “是不是还惦着那个玉琴?”妹妹小声问,“那过去的事可不能老打结在心里。哥,你是个豁达之人,不该是这样的。”

    黄立恒说:“我才不是那种认死理,被感情纠纷缠死的人。”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脑海中却立刻闪现了玉琴的倩影来,她脸上还似乎洋溢着那种令他着迷的笑容,他心中一震,莫名的,又有些忧伤在心底翻腾。

    妹妹见他有些恍惚,忙说:“哥哥这么想就对了。”她又有意说:“那姓朱的姑娘,长得够美的,连我见了都羡慕,你怎么会无动于衷?”黄立恒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对我没有吸引力。”妹妹说:“既如此,你不妨跟她说清楚。”黄立恒说:“我已向她表明了态度,她再有电话,或耍什么小把戏。我也不会上当了,这是我头一回请她吃饭,也是最后一次。”

    妹妹听了,觉得放心,因为她凭女人的直觉,感到姓朱的姑娘有些虚伪、做作,她不喜欢。不过哥哥喜欢,她也不会去反对。听哥哥说不喜欢,而且根本不愿再见她。心里自然高兴,她暗自决定:为哥哥找一个比玉琴更好的女孩子。

    黄立恒要去睡觉了。妹妹去洗澡,洗完澡也去睡了。睡梦中梦见自己做了新娘。但在婚礼上,突然闯进一个姑娘,拖着她的新郎就走,她扑上去,那姑娘回首冲她怪异地一笑,那姑娘的脸冷艳得很,她感到有几分熟悉……

    在金董事长办公室,金董正与余小姐商谈事情,投资部经理倪青来汇报。说051企业来电,对合作有兴趣,希望我们尽早派人去洽谈。金董说:“告诉他们,过几天我们派人去。”他又对倪青说:“下星期一你先去一次,与他们简单聊聊,表明我们愿意合作的态度,但不谈具体内容。”倪青答应后便出去了。

    余小姐说:“看来他们重视了,老李的建议起作用了。”金董笑道:“理由充分,能不起作用、能不重视吗?”

    原来金董让人与051企业证券部联系,回答是拒绝合作。他便立刻打电话给当地的一个颇有地位的朋友老李。让老李给市里领导反映些情况。他传授了要反映内容的主要几点,老李一口答应,说没问题,他马上就联系,确实他立即给市里的一位领导通了电话,这几点理由引起了这位领导的重视。这位领导与051企业的董事长陈春明很熟,他立刻打电话给陈春明,要陈春明重视这事。他说:“这不但是051一个企业的形象问题,也是本市的形象问题,因为咱们这个地级市就这么一个上市公司啊!”

    当然高宏兴并不知道市里领导的重视和关心还有这么一段猫腻,要不他一定会感到忿忿然的。

    余小姐问:“您打算何时与对方谈判?”金董说:“不着急,它的流通筹码大部分已握在我们手中,我们已有主动权了。”他对余小姐一笑说:“先让他们急急,他们的内部职工股三个月内要上市。时间对他们不利,让倪青先与他们谈谈,了解一下对方的态度,到时你与我一起去那儿谈,最终拍板做。”余小姐说:“您虽然先让他们着急,但最后您一定会按他们的要求去做。因为那个高总是个兢兢业业的管理者,您一定会尽力帮助他的。”

    金董说:“对高总的人品我确很敬佩的,但他是过去时代的人,思想较保守,不易接受新理念,不知我能不能打破他僵化的观念。当然我们还未与他面对面谈过,对他的了解只是些理性的分析而已,缺少感性的印象。”金董说着,脸色凝重起来,又说:“对高总这么个兢兢业业的管理者、一个正直的人,不能亏待,更不能害他。这件事,要让他永远不后悔,因为这件事是他一生中最光彩夺目的得意之作。”余小姐说:“这也应该是您最光彩夺目的得意之作吧?”金董点点头,深沉地说:“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金董已让自己的研究部门对051企业作了较详细的研究分析,这事在他们涉入051前就进行了。金董要求研究的内容中总有一点与别人极为不同,他重点让人对企业的主要高级管理人员进行各方面的分析研究,他向来认为:企业的前途与主要领导人有密切关系。因此,领导人的素养、性格、爱好他视为研究分析的重要一环。他虽然还未曾与高宏兴谋面,但基本上已了解了高宏兴。在某些方面甚至比高宏兴本人更清楚。他清楚高宏兴追求的是什么。因此认为:与他们的合作,会让高宏兴满意而永不后悔的。

    谈了会儿工作,金董转移话题,对余小姐说:“玉倩,小姚昨日给我来电话,说他下周回国,还想见见你,再谈谈。”

    余小姐脸一下子阴暗了,她冷冷地说:“谈业务可以,谈感情就免了。”金董却劝慰她:“见见再说吧。”余小姐黯然不语,这是她内心深处最难忍的隐伤。

    金董说的小姚是余小姐的前夫。在余小姐刚有身孕时,小姚去美国留学攻读研究生。小姚去了美国不久,却从大洋彼岸发来了一封休书。她本怀着满心的喜悦和热切的渴望,盼着小姚在美国给她办妥赴美的手续与其团圆,没料到却等来一纸离婚书。她受不了这致命的打击,流产了,又大病一场,性情大变。幸而跟了金董事长,几年的磨练,使她焕发了新生。金董事长是她父亲的老同学,也是父亲的知己。他开掘了她的价值,充分发挥了她的潜能。两人合作愉快而顺利,她几乎将那段隐伤淡忘了。谁知道那小姚在年初却回国了,想与她重归于好。她断然拒绝了。这会儿说下周还要回来找自己,她感到十分厌恶。

    金董见她情绪转坏了,忙换了话题。谈起这次051股票坐庄的事来。

    他们对051已跟踪了一段时间,知道大量的筹码掌握在谁的手中,原来金董并不准备介入,因为沈强已握有大量低价筹码。当他们大量资金正退出一些股票时,却发现沈强他们正欲退出051。于是,让他们逮个正着,全线杀入了。对金董来说,也算是捡了个便宜货。但他对051企业的了解,更胜于沈强。因此对此次操作,金董事长信心十足。

    余小姐担心严振明他们掌握近五百万的筹码,会给己方的操作带些麻烦。考虑到操盘之事,她立刻想起了程兴章,说:“小程若在的话,非把对方震得晕头晕脑,让他们偷鸡不着蚀把米。”金董知道余小姐始终惦记着程兴章。他对程兴章也颇多好感,他说:“小程这段时间定是在反省和调整心态,过不了多久,他一定还会返回证券市场的。”

    程兴章是个优秀的操盘手,曾与他们合作过。但程兴章在那次操盘中,家庭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可谓是“妻离子散”,对他的打击巨大,他自此离开了证券。与金董和余小姐断了关系。(具体内容详见《金叉——股市操盘手》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至于余小姐对程兴章的惦记,既有惜才的情绪,也有友情,然而还包含颇多的异性感情。这点,金董也察觉了一些。

    严振明走了不久,吴骞就知道了051的老庄家是哪家公司。虽然抢盘坐庄是谁,眼下还不清楚,但他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一定会搞明白的。既已知道原庄家是谁,他很想了解他们退出051的真正原因。他始终有疑惑,刚完成吸筹,而且吸筹成本又便宜,大势也并未逆转,为何中途退庄。是资金链发生断裂?还是投资方向改变?他不得而知。既然己方也介入了051,多了解老庄家对051的看法和退出原因十分有必要,说不定还会因此了解到新庄家的底细。他让秘书联系该公司的老板,安排今晚见面洽谈。

    秘书联系上了姚义武,姚义武慎重地问对方有何事相商,秘书说自己不清楚,但她告诉姚义武,她的老板既然让她紧急邀请,肯定有重要事要谈,她希望对方不要轻易拒绝。姚义武了解到对方的公司是一个规模不小,颇有实力的控股集团后,欣然答应了。由对方秘书说定时间和地点,秘书将联系好的事向吴骞汇报了。

    晚上,吴骞面对着姚义武,他突然感到失误了,颇有些后悔。这简直是浪费时间,跟这么一个乏味的、几乎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谈什么股票。他开始还以为姚义武装傻,不愿透露他们在051股票上的秘密。然而他观察姚义武的脸色变化以及语言,发现他不像是假装不知,而是真的不知。他有些怀疑朋友老李提供的信息是否准确。这时他又突然想到严振明说老庄家撤庄退出051是因为人事变动的缘故。对这种说法他当初不以为然,他认为撤庄的根本原因绝不会为这种事,现在想起,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便问姚义武:“原来的总经理大概不是你吧?”姚义武承认了,他说自己在本周刚接任总经理职务,原来是该公司的副总。吴骞问原总经理叫什么,他告诉吴骞说是叫沈强,吴骞觉得对了,因为严振明向他汇报过,他这时才相信,原庄家撤庄,完全可能是人事变动引起的。他看着面前坐着的这个姓姚的人,心中感到鄙视。吴骞觉得姚义武很猥琐,这倒并不是姚的形象猥琐。姚义武的长相虽不是相貌堂堂,也不丑陋,而且穿戴得颇上档次,都是名牌。但他的神态、语言却让吴骞感到猥琐和下贱。是个没有思想只会附庸别人,言语庸俗,腹中毫无墨水,不学无术,毫无总经理气概之人。吴骞认为:提升这种人来当家,那上面的头不是白痴那定然是别有所图,一定是裙带关系、或被收买了,或想将公司资产家族化。他料定,这企业上面也一定发生了人事变动。他不动声色地故意说:“我听说你们上级公司好像老总也换人了?”

    姚义武忙说:“是啊,也是上周换的。”他又有些阿谀谄媚说,“吴总真是消息灵通,人头熟啊!”他问吴骞:“您大概认识我们总公司的刘总裁吧?”

    吴骞模棱两可,说:“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

    姚义武便得意地介绍起刘耀泉来,说刘总裁年轻有为,学历高,是个研究生。又吹嘘说,刘总思想活跃、观念新、有魄力,开拓能力强。还说该公司在刘总的领导下,更是要上一层楼等等。

    吴骞内心对姚义武鄙视,但表面上丝毫未露出什么,似乎还饶有兴趣地听着姚对其上司的胡吹乱捧。吴骞多少对这家公司有些了解,虽说姚义武有些话泡沫不少,但这家公司的实力,他还是认可的,毕竟有能力拿出几个亿来坐庄,也不是等闲的企业敢为之。他脑子闪过一个念头,琢磨日后如何能使该公司的力量为己所用。因此他颇有耐心地与姚义武扯东谈西,让姚义武觉得自己对他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吴骞借机向他了解沈强及总公司原总裁的情况。姚义武对关总尚不敢出口诋毁,说关总能力较强,只是年纪大了,身体状况欠佳,因此上面考虑让刘总承担这艰巨的重任。至于对沈强,他的怨恨已深深扎在心底。一方面觉得沈强鄙视自己,对自己完全不信任,什么工作都不安排自己负责,将自己晾在一边,不加理睬,公司中人对自己也颇不敬重,他在公司像个多余人。另外,他知道沈强几次想免他的职,甚至想开除他。这是因为他曾经调戏公司内一个年轻的女职员,令沈强勃然作怒,不但痛斥了他一顿,让他向那女职员道歉,还要在行政上给他处分。总算他使劲抵赖,不承认,那女职员的证据又不充分,又有刘耀泉的庇护,他才免于处分。但他从此在公司更是臭名昭著,令所有的女职员避之若避豺狼。尽管他私下里到处宣扬,他是受冤枉的,是沈强存心与他过不去,串通那女职员陷害他的。

    此时他对吴骞谈及沈强,当然把沈强说得一无是处,借以发泄对沈强的仇恨。他将沈强描述成一个刚愎自用,妄自尊大,脾气暴躁、心胸狭窄的小人。

    吴骞在脑子里反映出来的沈强印象,正好相反,因为面前的姚义武是个小人,小人嘴里的小人那应该是个君子。他心中暗忖:这个姓沈的人,很值得结识一下,他打算让严振明给他联系一下沈强,与沈强好好谈谈,真是个人才,他也想拢为己用。因为他觉得姚义武及那个刘总肯定容不得沈强,而且按姚义武所描述的沈强性格,也绝对受不了这窝囊气,非离开这个公司不可。他知道,这种有才能有性格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轻易跳槽。这种人会将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因为他那个年代的人不比现在年轻人,脑子那么活络,动不动为体现自身的价值,从东槽往西槽跳,接下来再不停地跳槽。

    他有意对姚义武说:“既然那姓沈的这么不地道,不是个玩意,你们也忍着,看着他在公司里瞎折腾?”

    姚义武说:“这家伙确实不地道,真不是个玩意。公司里我看得最不顺眼的就是这家伙。当然不会让他在公司里瞎折腾,公司已经让他折腾得不像话了。所以老总才不让他继续当下去,要不损失就更大了。”

    “他主要给你们公司造成些什么损失?”吴骞装着随便问。

    对这问题,姚义武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沈强在公司任总经理多年,公司的经营状况一年比一年好,这是有目共睹的。他要瞎编排沈强的不是,也编排得不圆。虽然吴骞是外人,并不知内情,胡乱说一下也行。不过他就胡乱想却也想不到一个事件来说明沈强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惟一能说的就是他挪用巨额资金炒股谋私利。但他目前还不清楚沈强究竟动用了多少资金,在炒什么股票。他本不想说这事,但见吴骞凝视着自己,好像期待他举个例子,他不想让这位新交的朋友失望。便说:“他曾挪用了大量的公款炒股谋私利。”

    吴骞似乎显得惊讶,他说:“这胆子太大了吧,不说输赢如何,挪用巨额公款就是吃官司,坐大牢的事。”

    姚义武兴奋了,他告诉吴骞,他也向检察院咨询过,但目前还未完全掌握证据。因为不知他在哪个证券炒股,也不知炒些什么。

    吴骞开始认为这姚义武及他的刘总愚蠢至极,既挪用了公司巨额资金,那绝对不可能提现款上某个证券公司开户,一定以支票划款。支票来往,去银行一查便清楚了。就是做手脚,从其他公司捣鼓几下,也查得出来。联想到沈强急于出货,他突然意识到姚与刘虽然当上了总经理,但他们并未一下子完全控制公司,至少财务他们还未完全掌握,否则他们应当知道资金来往的情况,甚至什么账户和股票记录也有。吴骞认为沈强不会这般大胆,更不会有这种贪心,他知道沈强在做051的庄。谁也不会贪婪得如此狂妄,竟然挪用公款去私下坐庄。这事无论成功与否,都将败露,做此事的人得不到一点好处,想到这,他觉得有必要点拨一下姚义武,也让他对自己有神秘感和感激之心。他笑笑说:“那个姓沈的在哪做股票,做的是哪只股票,我也许都知道。”

    姚义武听了又喜又惊,忙让吴骞告诉他。吴骞告诉他沈强在天信证券做051股票。姚义武知道了这事真是喜出望外。他也感到吴骞神通广大,他忍不住问吴骞怎么会知道这事。吴骞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笑意,他说:“这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强的051股票在今天下午可能已全部抛光了。”

    姚义武显然更惊讶了,他只是愣愣地瞅着吴骞。好像他刚要抓住一个窃贼时,那窃贼正好将赃物归还给了失主,他的努力和功劳似乎都成泡影了。但他对于这个消息却依然十分有兴趣。毕竟这可是他十分想了解却又一下子无法了解到的。他这时才明白对方邀他来的用意,这个吴总掌握了沈强操盘的内幕。他也想起吴骞刚开始与他交谈时问起051股票。开始他不明白,也没听说过051股票的事。现在他明白了,可笑的是自己这个总经理居然一无所知。而刘总裁也同样一无所知,在这位吴总面前颇有些丢面子。而他又觉得这位吴总对自己是友善的,会帮助自己的。他给自己提供这些信息,至少使他有了向刘总汇报的内容,这些信息刘总一定还未掌握,这正好显示自己的能力了,让刘总对他刮目相看。他觉得今晚能与吴总会晤真是有幸,如吴总直接找到刘总,那他一点显示的机会都没有了。既已知道沈强在哪家证券营业部炒股,又知他炒的是哪只股票,证据就算有了,到时找沈强晦气,也让沈强措手不及。他若再摆出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式,也不怕与他正面翻脸,到时该送他去检察院,绝不手软,打打他的嚣张气焰。吴骞见姚义武脸上的表情变化丰富,心中暗自一笑说:“你们那个沈总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联络了一家机构换庄,做得干净利落,不用几个小时,居然将那么多的筹码出得干干净净,让人佩服。”

    姚义武又一怔,他一下子听不出吴骞这话是褒是贬,也不明白吴骞的真正意思。吴骞也知道这姓姚的智商有限,随即点拨他一下,说:“低价位全部抛给别人,这个交易做得漂亮,他一定捞了不少好处。”

    吴骞的这番话,对姚义武颇有刺激,特别是最末了的那句话,让姚义武既兴奋、又妒嫉。兴奋的是:这完全可以认为沈强在外与人用公司的利益为自己谋私利;妒嫉的是:沈强在这交易中一定捞了很多好处。怪不得不让自己插手,这两天又不来上班。他想象着沈强已赚了大把的钞票,这让他眼红,更让他恨得心痒痒。

    他忍不住狠狠地对吴骞说:“这家伙吃里扒外,绝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吴骞见状,心中暗喜,他说此番话的目的,便在于激怒姚义武,让他们对沈强进逼,迫使沈强离开该公司。等沈强沮丧、失望至极时,他去伸出援助之手,沈强还不感恩戴德为自己卖命。这叫“逼上梁山”之计。不过吴骞并不知道,金董事长在他念头还未萌发之前,已向沈强挥“橄榄枝”邀他加盟金氏集团了。相比而言,吴骞的“神通”远逊于金董事长。他虽然欲与对手较量一番,但对手是谁他并不清楚,而对方却知道他们的底细。这如同在大白天的原野里,瞎子与耳聪目明之高手比武过招,未出手胜负就昭然了。当然了,他的实力也不可小觑,斗不过别人,让别人挂些彩的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吴骞却并不是个意气用事之人,他的智慧在于如何把握赢利,任何事都是为了获取最大的效益作铺垫的,绝不能与钱过不去。

    他看看手表,觉得时间不早了。今晚与姚义武小聚,也不能算浪费时间,毕竟获得些有价值的信息。也许姚义武回去一查沈强操盘之事,倒能逼沈强泄出接盘者是谁来,这样他便知道隐藏在暗处的对头来。他颇有些满意地举杯对姚义武说:“有幸与姚总您相识,以后相互多沟通信息,祝你工作顺利。”姚义武忙举杯,也说了些客套话,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吴骞让服务员来结账,姚义武抢着要买单。吴骞却笑着阻拦他说:“今晚是我邀你一聚,自然应由我买单,下次你做东吧。”他说着拿出张信用卡交给服务员。

    姚义武忙盛情地说:“下次我做东,吴总务必抽出时间。”他见吴骞拿出信用卡,心里倒觉得有些寒碜,因为他还没有信用卡。他曾要求过财务给他办张卡,但财务却告诉他这必须要沈总批准才行。他不敢向沈强申请,怕沈强给他冷脸。因为公司的任何业务,甚至公关交际根本没他的份,现在自己已升任总经理了,明日就让财务去办理。还要将沈强的卡收上来。想到沈强,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在既已掌握了沈强的那些猫腻之事,整垮沈强就有名目了。

    吴骞结了账,与他告辞,他却兴犹未尽,邀吴骞去夜总会玩玩。吴骞说下次,人多些再去热闹。姚义武只得作罢,却殷勤地送吴骞上了小车。

    吴骞坐着车走了。姚义武第一个念头,便是欲给刘耀泉打电话汇报有关他掌握的沈强在外操盘之事。今晚对他来说,收获颇大,人家请他吃饭还提供他急于想知的消息,真是顺利。他觉得欠了吴骞一份情,打算日后好好回报人家,毕竟人家是大有身份之人,结识这种人也是幸运。

    姚义武打通了刘耀泉的手机,他兴奋地将从吴骞那儿得知的有关沈强的事向刘耀泉作了汇报。刘耀泉问他消息是不是准确,他说绝对准确。刘耀泉又问他消息从何而来,他本想摆些玄虚,不告诉刘耀泉与吴骞之事。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因为他觉得吴骞迟早会结识刘耀泉,到时反而不妥。因此他索性将自己如何与吴骞相识,又如何洽谈之事原原本本向刘耀泉作了汇报,还讨好地编了一句说:“吴总很敬佩您,想与您见面,您抽个空跟他聊聊。”刘耀泉未置可否,只是说:“到时再说吧。”他告诉姚义武,既已得知沈强在何处炒股,明日就派人去那调查了解一下。

    刘耀泉对此事也如姚义武一样,感到惊讶和忿然。不过忿然的主要对象与姚义武不同,他是对关总忿恨。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姓关的老家伙一手策划预谋的,至于沈强只不过是个不识时务者。不过对这两人他认为都要给些颜色瞧瞧,不毒非丈夫,抓到证据,让他们肉身去撞法律的铁拳。也让铁着心跟着关老头的那拨人看看,这不但是杀鸡给猴子看,而且是杀虎给猴子看。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手段,哪个还敢不服自己。

    由于心中的忿意一时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他在家中厅里踱来踱去。妻子在厅里陪女儿做作业,见他脸色阴沉得厉害,关心地问他出了什么事了。他说没什么,他不愿告诉妻子公司里的事,倒不是怕妻子为他操心。妻子是他大学时的同学,在班里,他是个活跃分子,颇受女同学的青睐。妻当时在班里默默无闻,长相一般,成绩也一般,而且沉默寡言。他亲近她,原因简单,但却不得让任何人得知。因为他的目的不是她本身,而是她的关系。她的父亲是位高级干部,也正因为这层关系,他真所谓少年得志,青云直上。他的妻子除相貌平平外,其他倒没什么可挑剔的,符合传统的理念,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型的女子。虽然受过高等教育,观念并不时髦,却很传统。对他是百般顺从和体贴,对女儿充满母爱。把家务也操持得井井有条,从没有怨言,也不干涉他的私事。甚至对他可能会在外面花天酒地也不闻不问。男人在外干事业总得要交际应酬,他作为总裁,自然难得准时下班回家。今晚他算是准时回家,在家中吃晚饭,这让妻子异常高兴。忙又去买了几只冷菜,让丈夫下酒。刘耀泉在外面常吃山珍海味,对菜的要求反而简单。妻子的家常小炒他反觉得有味,少不得夸妻子几句,说她的手艺不错。这种夸奖对妻子来说最舒心不过了,她只是含笑说:“你若不那么忙,天天回家吃饭,我天天做你喜欢的菜。”刘耀泉心中有些怅惘,若妻子长得漂亮那多棒。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若妻子是个美人儿,家庭背景又那么有层次,肯定轮不到自己娶她了。他自己出身低微,靠个人的努力要想获得多大成功他没有把握也没有信心。当年他在大学里偶尔得知妻子的家庭背景,便认为通过这种古老传统联姻方式,更容易使自己成功。事实证明,他这么做确实是个捷径,靠着岳父的关照,他并没有什么业绩便轻松地得以青云直上。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一个大公司的副总裁,几年后,赶走了原老总,当上了总裁。虽然他并不爱自己妻子,但妻子的关系资源丰富,他还未完全利用够。所以他对妻子的态度还是和蔼的,不过在夫妻性生活方面却装也装不像。妻子对他几乎没任何性吸引力,好在妻子性欲也不强,又要管孩子,而他也可借口工作压力大,公务繁忙,累得慌,没精力做爱。其实他常在外面鬼混,这点妻子不会知道。所以家庭生活倒是十分的平静,妻子对这种生活倒像是十分满足。刘耀泉踱到窗前,远望天上一轮圆月,感到怅然,心里琢磨下一步如何修理老关和沈强,要不他心里这股怒气无法发泄和平静。窗外那轮圆月带着迷茫的晕环,昏黄如雾,颇为阴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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