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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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总似乎是真的愤怒了。钱总不想听于和平的申辩。钱总几乎是在喊着说:怎么搞的呀,你们中北路营业部能不能让我稍微的安静是哪怕一天,一天也好呀。于和平先生,你真的是让我怎么说你呀。自从你到了中北路营业部之后,你说你哪一天让我放心了。先是派出所,接下来是客户投诉,现在到好,干脆让记者来了一个全盘揭露,你说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呀?嗯。你知道吗,你这样一来,你让我们永宏证券以后怎么再在业内混下去。我们永宏证券的脸真的是让你们中北路营业路的人给丢光了。你怎么能够这么天真呢?你们营业部的人跟什么人打交道不好,非要和新闻界,非要和媒体、记者打交道。而且你们最不该的是,把那么多的家底透给了那个记者。说来,我简直是不相信,我是看了这篇报道之后才知道很多你们营业部搞出来的问题。那个什么代客理财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怎么搞成法律纠纷了,怎么我们上面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呀?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张楚夫身上推,你更不要把事情往下边同志身上推。你知道,作为目前中北路营业部的主要负责人,你首先要对发生的一切负主要责任。我们永宏在全国那么多的营业部,怎么就是你们的营业部被证监会给查了呢?我昨天跟你说的已经是相当明确了,要注意保护客户的利益,更要注意保护我们永宏的声誉,结果呢?听说,你和他们证监会的同志配合得很好么。我真的很担心,有一天你把很多不该说的情况给我们证监会的同志也来个全盘揭底,那就真有我们永宏好看的了。你知道吗,你们中北路营业部给我们永宏的无形资产带来多大损失吗?你说,以后客户还怎么相信我们?这里绝不仅仅是你们中北路营业部方面受到的损失,也不仅仅是我们永宏在上海方面受到的损失,我们的损失是全国的!

    开始,有几次,于和平还想争辩,但很快地他发现钱总根本不想听他说些什么,因为此刻这位领导的所有责难都是有着一个明显的目的的。

    果然,钱总又开始把问题向别的方向引伸了。小于呀,我记得,我跟你也算是打过招呼的了,也许是我们做领导的失误,看来把你放到一个营业部里进行有关的锻炼,效果并不是很好。我们并不是说你胜任不了营业部的工作。我们也知道,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一个问题很多的营业部的工作给搞上去也是不现实的。但是通过你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来看,我个人认为,你不具有团结一班人做好工作的这种工作素质,你的工作作风基本上还是停留在你在资产管理部时的那个水平上,你无法有效地调整和转变你的角色,你在营业部的这一段时间里,老实讲,让各方面的人都不是非常满意的。因此,在这里,我个人想提一些我个人的看法,供你参考。我看你在这个营业部的经历,这一段时间来,可能也不是非常愉快的。不是你的能力问题,我知道你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人,我看主要还是你的一些想法,一些思想方法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建议你能够放下思想包袱,主动地做到让贤。说是一种解脱也好,说是一种放松也好,很多事情可以让别人去吗,当然了,这样的话,很多责任也可以让别人去承担了。你说怎么样呢?从目前看,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至于你的工作,你未来的一些安排,我看还是要等待组织有关的正式文件,在这之前,你也可以算是休假,工资我们照发。当然,如果你想找地方去进修么,我们永宏在这方面也是非常支持的么。

    于和平突然笑着说了一句: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呀?为什么不简简单单地说,让我下来,让许亮上去,不就完了么?说完,他第一次非常不尊重地把电话一下子给挂上了。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内心深处有一种痛苦、一种气愤、一种羞愧,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轻松。

    朱福根远远地就看见了立在中北路的那个永宏证券的标志。他的自行车象风一样被一种愤怒和困惑刮向了那里。一个执着的老人要亲自见一见那个把整个市场都耍了的人。他要见到那个做庄的人。他要问清楚,当面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尽管在电话里,小松坚决地反对他这样做,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要见到那个人。他知道小松不想和他说话,尤其是在这个时刻。但朱福根执着地跑到街边找了一台公用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我就不相信你什么电话都不接吧。

    小松,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对不起呀,姑父,我现在太忙了。要不我一会给你打回去,我现在正在和两个客户谈事情呢。

    小松,姑父就想和你说两句话。飞天股份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你难道忘了前两天我和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你有什么内部消息吗?

    现在还有什么内部消息?那个记者不是什么都揭出来了吗?我现在觉得他们那个中北路营业部一定出了个特务,不然很多内部情况,那个记者怎么可能了解得那么清楚呀?头天证监会来人查,第二天就上了报。

    可我现在怎么办呢?我上次不就跟你说了吗,逢高出货,逢高出货。你非不出。

    可我看不出他们的意图呀。

    你以为,我就看得出来吗?我也不是神仙。庄家心里怎么想的,谁也搞不清楚。

    他们会不会是在洗盘呢?

    小松在电话里叫了起来:有这么洗盘的吗?

    那么庄家到底要干什么?

    姑父,真有意思,你问我,我问谁去呀。

    你不是认识他们兴诚投资的一个操盘手吗?

    我告诉你,姑父,这根本没有用处。他就是一个在下边听指令的人。他们那个老板是个非常多疑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他谁也不信。事实上,这只股票今后怎么样走法,也就是他一个人心里清楚。

    你上次说,他们兴诚的老板姓陈吧?

    他姓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不行,我要找他去问个明白。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他不就在永宏中北路营业部时设的主仓吗?

    姑父,你疯了!

    当朱福根锁上车走进营业部的时候,他却非常的镇静。

    一个长得象个孩子似的小保安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了看他。显然对于保安来讲,他是个陌生人。

    他冲着保安笑了笑,说:“我去开个户。”

    “现在还有来开户的人?”小保安嘟囔了一句。

    进了营业部大厅之后,他先是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大厅里空空荡荡的。他问了一下柜台的工作人员:“请问,客户服务部在什么地方呀?”

    工作人员有点怀疑的看着他:“你不是来采访的吧?”

    朱福根憨厚地笑了笑:“现在咱们上海还有我这么年轻的记者吗?”

    工作人员向后面扭着头说:“从那个保安那里进去。”

    他向那边看了看。只见一个保安正在和一个可能是在打扫卫生的人站在那里聊着天。

    他在大厅里一边转着,一边侧过头观察着,考虑了好一会儿之后,做出一副大摇大摆地样子,向里边就走。

    保安和那个做卫生的人停住了聊天,伸出手来拦住了他:“请问,你找哪一位?”

    “我给陈总送点东西。”

    “陈总,那个陈总?”

    “还有哪个陈总,兴诚投资顾问公司的。”

    “他不在。今天已经有好几拨儿的人来找过他了。”

    “那他们公司的小松在吗?我把东西给了他就走。”

    “小松?”就在保安还在那里想着的时候。

    朱福根已经走了进去。这里的大户区,房子很多,每个房间没有只有门牌号,没有公司的名字。他转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们兴诚的人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做股票。他看到了客户服务部的牌子,走过去后,他轻轻地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开门出来了个小伙子。

    “麻烦向你们打听一下,他们兴诚投资公司的人在哪个房间里办公呀?”

    “兴诚?你是说陈东他们呀?203。”小伙子有点不解地看着他说:“他们好像今天一天也没有来人。”

    “谢谢你了。”说完朱福根就离开了客户服务部。很快地他找到了203室。敲了敲门。里边没有动静。他耳朵贴在门上向里边听了听,里边好像同时有好几台的电话声在响。但没有人接电话。他不放心地走出几步之后,又回到了那个房门上听了一会儿。

    突然,他向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朱福根回头一看,一个中年人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他不认识于和平,于是他就反问他道:“你是不是也来找陈总呀?”

    于和平默默地摇着头说:“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朱福根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一幅态度很诚恳的样子,说:“我就是想当面问问他,他想把那只飞天股份最后给搞成什么样?”

    “他会告诉你吗?”于和平觉得面前这个老人的想法有些好笑。

    “他必须告诉我!”

    “他为什么必须告诉你呢?”

    朱福根咬着牙说:“他把我给害惨了。”

    于和平有点同情地看着面前这个老人说:“也许你不相信,他前前后后地把我们营业部也给害惨了。”

    “你是这个营业部的?”

    于和平点了点头。

    “你是这个营业部的负责人吗?”

    于和平苦笑了一下,说:“我算是什么负责人?不过是个马上就要下岗的人。至于你呢,我劝你呀,还是先回去吧。”

    朱福根倔强地摇了摇头说:“你们现在不是还没有下班吗。我在这里再等等。我真的想见到他,问个明白。”

    于和平默默地笑了一下之后,走开了。

    从散户到中户室转着圈地看了看,于和平心里清楚,毕竟自己的意志曾经在很短的时间里影响过这高高低低的空间,这大大小小的角落。如今,用孤凄的目光,与这些景与物一一别过之后,也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兴致再回首这里了。初遇时,常有一分情感,离别时,才浸入一片深深的感情。这之后,于和平又在那些大户室和办公区里转了转。内心已是感慨满怀了。

    上午于和平把钱总的电话无反顾的挂上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把自己给判了。一直很怕手中的一个罐子摔破,一直小心地呵护着,提心吊胆地抱在怀里,由于情势所迫,当他最终发现怀里的罐子是不可能以自己保护的意识为转移时,干脆就把它砸了,到不是为了听个响,主要还是为了一种解脱,一种了断,一种建立起另起炉灶的决心。很多时候,事情没有来之前,心里总归是有些害怕的,而当事情真的来了之后,并和自己的肉体与意识结实地撞上之后,也就坦然了许多。不找事,但也不怕事,历史上不少的志士们如是说。碰到那个执着的老头,让他觉得了一种趣味,而后来又遇见了张志刚则让他感到了些许的不安。

    张志刚很直:凭他妈的什么让你走人呀?这事儿说到头,还不是那个姓陈的小子整出来的。你们永宏找替罪羊也不能这么玩儿的。你妈的,姓陈的那小子他们是不是真的撤了?他小子可把我们好多人给害苦了。于总,你别担心,有我逮着他的时候。

    在司马聪的电脑部里坐了许久,聊到了他和乔新他们合作的事情,谈起了昨天证监会调查的情况,又问了问陈东他们做庄的情况。

    司马聪说:这种情势之下,谁都跑不出来。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在外地帮助陈东他们锁仓的哥们来过电话,说是陈东这小子极不地道,和过去好几次一样,他一方面呼悠着让别人替他接货,另外一方面,这几天里,他个人却一直在悄悄地出着货。看来,这次不少苦主如果拿不回钱的话,就得在他身上拿回点东西补上。

    最后于和平拍了拍司马聪的肩膀小声说:好好干吧,以后我们还可以多打打电话。

    你什么意思呀?司马聪呆呆地看着他。

    于和平苦笑了一下,慢慢地走出了电脑部。之后,他来到了财务部。甘梅梅照例不在。她的工作照例由李燕代劳着。问到甘梅梅,李燕的说法照例是她已经请过假了,可能还是到美国总领事馆去了。当李燕听到今后很多报销及很多签字的事情,于和平不再负责时,她马上敏感地意识到发生了一些什么。于和平不想太多地解释什么。然而敏感的李燕还是提出了几个论断:你要离开这里的话,那么一定是有人逼你走。而这个逼你走的人,他一定是和昨天的调查飞天股份有关。还有,希望你走的人,一定是担心,你可能不配合他们,或者说在今后的进一步调查中一旦掌握了他们的什么情况之后,你以往的态度表明你很可能会给他们造成麻烦,所以他们急于把你赶走。而这些人百分之百地和陈东他们是勾结在一起的。李燕最后说:我敢断言,事情一定是这样的。现在的问题是,你现在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捍卫自己的利益。你还记得吗,当时在做固定资产台账的时候,我就给你提供了一些不利于他们的证据。

    于和平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更好,他紧紧地咬了咬嘴唇。他打消了再去办公室和客户服务部分别再和老刘和小马聊一聊的想法。遭人冷落是一种痛苦,被人特别的关心又会有另外一种说不清的难受。他看了看表,已经快五点了。平时这会儿,自己已经开始写书了。想了想之后,他决定还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把自己的东西各种东西整理一下。特别是电脑上的那些资料。

    朱福根一直站在营业部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等待着。天在一点点地变黑。营业部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一些大户拖着疲倦的脚步,发着各种各样的牢骚离开了他们的工作间。随着一间间的大户室里的人纷纷离去,整个楼道里开始变得越来越安静。有打扫卫生的阿姨开始提着水筒在一间间的屋子里收拾着东西。偶尔间传来她们的说笑声。朱福根执着地守候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楼道里传来了几个人越走越近的说话声。朱福根摒住呼吸。只见几个人果然站在了203的大户室门口。有人一边掏出昨钥匙来,一边说:“陈总,我看关键还是把几个硬盘给卸下来。”

    “大概多少时间。”陈东问。

    “不就几个硬盘吗?半个小时足够了。”手下的两个人说。

    陈东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进到大户室的卫生间先是解了个手,然后洗了个脸。就在他对着镜子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脸的时候。厕所门敲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陈东皱了一下眉头说:“进来吧,敲什么门呀。”

    说话间,一个年纪大概在六十多岁的老人拧门进来,并随手关上了门,他声音低沉地问道:“你就是那个陈总,对吗?”

    陈东的身子向后面退了半步,他眼睛紧张地盯着老人问道:“你要干吗?”

    朱福根脸上突然变得很轻松了,他向陈东礼貌地弯了弯身子:“总算还是把你等到了。你放心,我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拿。我姓朱,我在这里等着你,就是想问你一句话:我可是把所有的钱全都赌在你做的飞天股份上了。你说,今天的跌停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东看着老人那种认真的劲儿,突然失声的笑了起来,然后用一种坚定的口气说:“原来是这个事情呀。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信心告诉你,飞天股份什么事情也没有,明天一早,肯定会拉回涨停去!"

    朱福根一时之间,变得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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