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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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于和平突然的走掉,马力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慢慢地坐了下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之后,重新打开计算机。随着计算机进入工作工作状态,屏幕上显示了许多客户的财务数据。随着鼠标的一阵点击,他来到了一个代号为YXF的文件目录之中。看了一下有关的数据之后,又侧过头来查看另外一个计算机的数据。对着两个计算机研究了一会儿,之后,他开始动手修改起一些数据来。这是犯罪呵。他知道,证券从业人员的有关守则和公约中,最重要的要求就是从业人员的诚信和守法。其中对于客户的交易纪录和财务数据,规定要求证券从业人员一定要忠实地记录并妥善地保存。

    昨天晚上,当他最后失去了勇气向杨信方承认自己未经授权就运用对方资金的行为后,他一夜也没有睡好觉。目前,关键的工作是需要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替杨信方挽回由于自己投资二级市场的失误所造成的损失,如果能够及时地在杨信方以及营业部内部发现自己的错误之前把有关的问题解决了,那就可大事化了了。他相信,有一天当他帮助杨信方把亏损补平之后,他会趁着杨信方在心情非常好的情况下,诚恳地以一种负荆请罪的态度向杨老板解释由于张楚夫的无情和自己的无奈。也许能够得到客户的谅解的。也许。上午开完营业部负责人的碰头会之后,他就开始躲进这间小屋里,开始研究起目前自己替杨信方买进的两只股票情况。那只没亏没赚的股票,还是那副死样,基本上没有什么换手,尽管各方面的财务状况比较健康,但这种盘子较大,业绩还说得过去的股票,就是没有人去炒。是不是即刻就把它给斩出来呢?这样,这只股票最多也就是赔了一个手续费,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还是再等一等?俗话说,趴得多长,立得多高,这只股票平趴在那里的时间也够长的了,从上次除权到现在少说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当时自己之所以选择它,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比起同类的企业来,这家上市公司目前能保留着配股的资格,不容易了。哪天一旦上市公司在研制新产品方面有了什么进展,届时一下子立起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前些天,听说他们要搞个什么新产品的发布会,后来,又没有了动静。是不是股东和管理层之间又整出什么新的情况了。这年头里,什么都说不准,由于行政与市场几方面的因素全都卷在一起,非逻辑性的结果实在层出不穷。在这种情况下,这只股票是不是还是先放在那里不动更好一些?马力杰犹豫着。另外一只曾经赚过钱,最近一段时间又进入亏损的股票,也着实让马力杰很费思量。到底怎么办?看得出来,这只股票里藏着一只相当活跃的庄家。从图形上分析,很难判断,近一段时间以来的股票下跌是庄家在震仓呢还是庄家自己手里的资金顶不住了,看着自己手中货的股价一路向下也难有作为。从交易量上分析,这个庄还在里边,它没有逃出来,可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过去,还可以通过一些途径搞到两个交易所的龙虎榜情况,以便从各营业部的某些账户的持仓量变化上推断一二,现在随着两个交易所在传输数据时不断提升加密的技术,偷看别人手中的牌情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让马力杰更加吃惊的是,今天下午一开盘,一个巨大的卖单就挂了上去。难道庄家真的也要出来了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今天自己在这只股票上,又在亏损基础之上加大了,一个上午又亏去了五、六万,照这个速度下去,马力杰头皮一阵发麻。他不敢想象了。于是在下午2点左右的时间里,在一种说不清的恐惧感情况下,他大致地看了看一个卖二的价位,悄悄地挂上了一个单子。心情在极其沉重的情况下,终于在收市之前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卖单,被一个买家一口吃了进了,而那个卖三的单子挂得也实在是太大了。此刻,自己的心情极为复杂,当时由于贪婪而没有实现的那些浮盈现在终于变成实亏了,今天下午司马聪他们清算清单里一定会看到一个叫杨信方的股东账户里已经出现了实亏的纪录,这将是难以更改的事实了。

    就在他欲哭无泪的情形下,他的领导竟然不请自来了。难道他真的发现了自己的一些马脚了吗?不像呀,他刚才一进门的时候,不是问了小习的一些情况吗?要不是他家里临时有什么事情,此刻他可能还坐在这里以上午不断提到的管理思路聊着他的员工优缺点理论呢。看得出来,他的理论水平比起张楚夫来,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与那个成天阴阴地用一双眼睛琢磨人的许亮相比,他也磊落得多。特别是今天上午,好几次,他都能够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替自己说话。他真的是一个可以依赖也值得信赖的人么?在没有真正发生过利益冲突的情况之下,是很难对一个人的品行有真正的了解的。他会让我们真正地了解他吗?这些事情,要不要坦诚布公地和他谈一次呢?后果是什么?他会立刻通知客户,为自己摘清吗?而那个狼一样的杨信方会饶了自己吗?接近六十万的亏损呵?对于自己的坦白,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新来的领导和自己站在一起,研究一个两全的对策,说服客户,把责任由个人行为转为营业部行为。这可能吗?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许瘸子正盯着他的位置呢。这个许瘸子当年为了赶走张楚夫搞得那套当面笑脸相迎,背后狠下毒手的招术,谁都看得出来。当这个人品极次野心极大的人,听说自己的事情之后,他会不会先把我给宰了,再把于总给卖了?很有可能呀。思前想后,马力杰觉得还是再等一等看吧。这边如果杨信方暂时没有精力管股票的事情的话,那么也就刚好为自己赢得一些捞回损失的时间。万一他真的问起来的话,我也可以通过修改客户的交割单和账单来对付一阵。不过,这之中的风险之大是难以想象的。现在问题的关键的关键还是要利用未来的这段时间找出一只好的股票来。最好是那些短平快的股票,然后稳稳准准狠狠地进去,捞上一把之后,迅速地跑出来。

    可到哪里去找到这种股票呢?营业部的那几个大户,有的买了也不少,有的套得也很深。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两个星期前来开户的陈东身上。对了,今天下午就在自己正在为下不下单子从亏损的股票中跑出一部分货思前想后时,陈东还来过一个电话呢?我当时好像正在紧张地下单呢吧。他说什么来着?我怎么都给忘了?想了一会儿,他想起来了,好像是他说他已经跟许亮说了,他看到营业部里有更好的大户室。为什么不提供给他?他可是目前营业部里最大的客户呵,而且又是手里现金最多,交易愿望最强烈的客户,你们营业部凭什么不把最好的大户室提供出来?里边已经有人了?那不行,我就看中了那间大户室了?理由?那间房间朝向好,风水好,为了做好这个庄,我已经向大师算过了,你们整个营业部里,就是那间大户室的朝向和位置最好。我已经和你们许总商量过了。你能不能代表客户服务部先去交涉一下啊?

    唉呀,我怎么差点给忘了?这两天怎么回事?自己怎么老是心神不定的。难道那个自称十分信任自己的杨信方真的会让自己拿出一把枪来,对着他或对着自己,然后让自己来决定吗?尽管从小就看打仗的电影,可说句实话,真把枪放到我的手上,还真不能判断在什么情况之下,枪里有子弹还是没有子弹。万一指向他的枪里没有子弹呢,万一指着自己的脑袋时,枪真有子弹呢?怎么了?不就是六十万元么?六十万。我一年挣多少?各种各样的问题在脑海里盘旋着,最后都搅在一起,乱作一团了。

    想着想着,他有些疲倦地站了起来。他顺着营业部的楼道向大户室里走去。人还没有走到,就听见营业部的那间豪华客户室里传来张志刚的声音:“你们怕什么,现在有局长给我们撑腰了,量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还敢再来抄咱们的赌?”

    “志刚,”一个大户说道:“要我说,咱们也犯不上和人家派出所较劲,实在不行,到我们家里去玩吧。在我那里,只要我们别玩得太大,就没有什么问题。”

    张志刚笑道:“这样吧,咱们几个明天专门去他们派出所一趟,我还真的就指着名字,让昨天把咱们带进去的那个什么苟所长,给咱们在座的人道歉。行不行,你们说?”

    几个大户都笑了起来。

    马力杰站在这间陈东最想要的大户室门外,听着张志刚在里边发出的一阵怪笑,想了一会儿,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这种事情,还是让领导们去和他们说吧。干吗什么事情都把我们下边的人推到前边去?对于我来讲,最最重要的是需要了解到,陈东可能要买进哪只股票去。

    于和平坐在电脑前,久久地发着呆。这本<论管理当中的人性化问题>已经写了快一年了。资料下载了不少,也复印了不少。有的时候写得很顺,写作时脑子里所有的开关全都打开了,精彩而有创意的思想一串接一串地从不同开着口的管子里流出来,拦都拦不住,以至于不少可能对未来管理界极有价值的火花,闪现了一下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更多的时候,所有的龙头又涩又紧的。怎么敲怎么震也流不顺畅。一个人真的是只有在少年和青年时才能集中精力地学习大量的知识。人到中年之后,不是因为人的智力在衰退,而是人的注意力从此难以集中了。事情太多,太乱,一个地方考虑不周到就会得罪人,就会耽误事情。看着面前这个高清晰度的电脑,他脑子里的图象越来越模糊了。无穷多的烦心事从脑海里跳出来,晃动着。不行,今天一定要完成第七章的第二小节。他晃了晃头之后,开始努力地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来。

    写了不到十分钟,就听见佳佳在自己的屋子里咳嗽了起来。他几乎是本能地从电脑前跳了起来。来到女儿的床前,只见女儿正在不断地咳嗽着,小脸憋得红红的。他把佳佳轻轻地抱了起来,搂在怀里。

    外公出现在孩子的屋门口,头发象公鸡一样地立着,苍老而惺忪。他向外公无声地摇了摇手后,抱着孩子继续在屋子里走动着。隔着衣服,他能感觉到女儿身上热量。一个鲜活的生命所发出来的热量。自从孩子出生之后,他就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全新的爱。那是一种单方向的爱,不需要任何索取的爱。自己一个人是一个点,有了夫人之后就是两个点,有了孩子之后,生命就出现了一个平面了,一个爱情的新平台。说不清怎么回事,有好几次,他甚至感觉到玉洁已经开始有目的的和自己争抢着对孩子的爱。当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竟然体验到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情感,一种忌妒的情感。

    吃晚饭前后,玉洁照例把电话从香港打过来,当她听说孩子今天在托儿所里吐了好几次后,她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孩子的病现在怎么样了,而竟是于和平你到底怎么带的孩子?!

    他知道,玉洁目前在寻找着一切的口实,想把孩子接到香港去。这次,佳佳的外公、外婆一起来上海,大概是她设计好的第一步棋。带过佳佳好几年的外公外婆想孩子了,让孩子先到他们那里住上一段时间,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不过,于和平百分之百地相信,孩子接到外公外婆家里之后不久,她就会从香港直接把孩子接走的。她一定会这样的。她要把爱全部地夺走。从理性上讲,母亲对自己亲生孩子的骨肉之爱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于和平觉得玉洁总是喜欢耍一些小聪明,玩一些小手腕,这一点很无聊又很可笑,而许多女人们又常常以为别人中了她的小计而得意。其实,夫妻之间的很多事情是可以当面谈的,很多事情本来是可以双方坐下来,理性地谈清楚的,为什么总要躲躲藏藏地耍些小心眼儿呢。

    孩子再次地咳嗽了起来。他轻轻地拍着孩子。孩子很轻,睡在自己的臂弯之中,使此刻的于和平内心深处的产生出一种莫明而又复杂的情愫,那层难以言表的爱中竟混进了几许自豪与责任。这就是父爱吗?有一天,等佳佳长大后,她会记得有这样一个晚上吗?他的内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哭的欲望。于是,他开始低下自己的头,将自己的嘴唇轻轻地、轻轻地在孩子的脸上吻了一下。孩子脸上的皮肤是那么的细嫩和洁白。

    佳佳的眼皮缓缓地动了一下。他的心也随之动了一下。

    慢慢地、慢慢地孩子的眼睛睁开了,她那干裂的嘴唇有些颤抖地说:“爸爸。”

    “嗯?”他的耳朵贴近孩子的嘴。

    “我想生病,这样我就可以不去托儿所了,是吗?”

    “好吧,不去托儿所了,佳佳不去了。”说着,他把孩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生怕被别人夺走似的。

    孩子的眼睛安静地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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