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秋雨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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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2001年的3,4月份,我们的项目告一段落。至此,我们已还掉全部的融资。清理战场的结果,虽不至全军覆没,但千军万马,死伤累累,只剩下一些残兵游勇。宋江征方腊,一百单八将只剩得三十六人回还。我们的结果还要差得多。但想想项羽过江东,八千子弟兵,最后只有二十八骑退回和县,是不是又幸运很多?

    我回到上海,陈应特地到机场去接我。

    当我步入接机大厅时,陈应已经等在那里,对我招手。我走过去,两只大手有力地握在一起。陈应神色自若,一如往常,只是我们都沉默了很多,不再象过去一样,见面时总是神采飞扬,滔滔不绝。

    我想,两个即将面临再就业问题的人能有如此心态,也算可以了。

    在回去的路上,陈应给我讲了他对证券市场大势的判断。他认为,现有的指数水平应该是到了自1999年5.19行情以来的最高位,此后中国证券市场将步入一个大的调整期。主要的原因在于,传统的投资模式由于中科创业等一系列庄股的崩盘已经走到了尽头,管理层对这类事件的查处是迟早的事情。在这样的背景下,各路庄家唯一的选择是夺路而逃,不逃就是等死。主力都撤兵了,这场仗还能打下去吗?所以,大盘步入调整是不可避免的。

    其后,果然如陈应所言,自2001年5月中国股市缓慢创出一个新高点后,便开始一路下调,一直到今天。只是当时陈应还不能预测到国有股的减持方案对市场的巨大冲击而已。

    陈应继续说,我们输了,但不是输得最惨的。从现在开始往后走,好戏还在后头。那些留恋纸面富贵的人,那些不敢壮士断腕的人,将来的结局不说也罢。

    陈应最后说,我们六十年代出生,七、八十年代成长,那个时候,除了比兵荒马乱的年代生活强点,有几个中国人不是苦过来的?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大不了从头再来过。

    对,从头来过。我接着陈应的话说。两个相交多年的老友,在关键时刻,立场总是惊人地相似。

    当晚,我,陈应,周敏,万华四人聚在一起。前一段时间,这样的聚会都成了一种奢侈。当奢侈不再,外面的世界却已是斗转星移。

    在整个项目的合作过程中,我、陈应和周敏是主要的决策者。万华基于信任,虽也有权过问,但基本上是不怎么干涉的,尽管重大的问题我们都会征求他的意见。面对万华,我们三人都有深深的歉意。

    第一杯酒,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举起杯,面向万华。万华一定也感受到了我们的心情。他语气轻松地说:“老友相聚,难得难得。我先干为敬。”说完就带头喝下了第一杯。我们也一一干杯。

    喝完第一杯,万华说:“今晚立个规矩,只谈风月,不谈股市。总结经验,筹划再战,咱们今后有的是时间。”

    万华的话让我们略感宽慰。酒桌上的气氛也就不象刚开始那样凝重,一下子变得轻松很多。

    这一晚,四个人都是百感交集,喝到尽兴而归。

    2001年5月。中国证券市场从历史的最高位开始下滑,从而进入了一轮长达数年的大调整。当年的人和事,也几经浮沉。

    吴仁,我们当初的合作伙伴,继续做他的国企老总。虽然和我们合作的那部分投资最后所剩无几,但并不影响他在体制内的地位。

    张恒,继续任B城控股总经理,事业蒸蒸日上。

    林立业,绿神公司董事长兼B城控股董事长。2001年6月,绿神公司成功收购B城控股。但二级市场风平浪静,B城控股的股价波澜不兴。

    熊超,继续担任B城控股董事会秘书。

    刘云年,继续担任B城集团董事长,但没有B城控股名誉董事长的头衔。终日无所事事,只等退休。

    赵晓,因业绩突出,管理有方,升任所在证券公司经纪业务总部总经理。在整个证券市场行情低迷期间,可谓受命于危难之际。

    至于陈应、周敏和我,则一直潜心思考,总结经验。同时数下香港,开始着力研究香港股市,准备转战江湖。

    万华,其公司主业依旧平稳发展,继续维持业内老大的地位。与我们三人时相过从,豪气不减。

    2001年5月,中国股市盛极而衰的那段时间,我重返B市。

    这一次,除了去相关的证券公司处理有关投资的一些事情外,最主要的还是去看罗敷。

    在我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她一直陪伴着我。现在时过境迁,我要找寻新的方向,已经不可能象过去那样长驻B市了。那样的话,今后是不是只能用牵挂来代替相守呢?我也知道,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我的。

    再见罗敷,彼此都有如隔三秋的感觉。

    她说,我比过去更成熟了。经历了这么大的波折,从我的眼睛里却看不出沮丧和消沉。她最欣赏我的这一点。

    我说,她认识我的时候,是一年多以前,到现在当然是长大了一些,变得成熟一点也是一种自然的生物学现象。

    她说,我是瞎扯,我的这种心理承受能力,恐怕具备的人不多。

    我告诉她,我的那几个朋友人人如此。

    她说,那应该算是物以类聚吧。

    我说,只是可惜了我们的梦。我们刚认识时,我就给她讲过我有一个梦想。现在又变得遥远了。

    她说,只要有梦,就有希望。这个梦,她会和我一起来做。

    我说,今后不能象过去那样经常和她守在一起了。

    她说,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我已经给了她一段生命中最美的回忆。

    我说,但是,我们可以按原定的计划,在我们相识两周年的时候去西藏,去感受那一片神秘的雪域高原。

    她平静地看着我说,已经不可能了。

    我的脸一下变得苍白。这句话对我的冲击超过了当时股市最危机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她叫我不要误解。

    她已经办好了去法国留学的全部手续,这个月底就要去巴黎了。她的伯伯在法国,为她承担读书期间的全部费用。她这个时候去,是为了多出几个月的时间补习一下法文。她早就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但因为我一直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下,所以她把这个消息一直保留到现在。

    我理解她,但同时也怅然若失。

    我对她说,很好,你应该去。我会去巴黎看你。

    她问,真的吗?

    我说,我们本来也约好要一起去的呀。

    从那以后,我们不再提巴黎,提法国。我们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我在B城的那几天,我们一起重温了几乎每一处曾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

    在我临走前的那个晚上,我们最后一次去了时光倒流。罗敷告诉我,她要

    弹几首曲子为我送行。

    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罗敷依旧是一袭白裙,一瀑长发,优雅地坐在钢琴旁边。她演奏的第一首曲子是《少女的祈祷》,然后是《RIGHTHEREWAITING》,最后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在悠扬的琴声中,我一直注视着罗敷。我的脑子里不时浮现出昔日的一幅幅生活画面:雨中的等待,生日晚会,海边的篝火,上方山的桃花,还有庐山的日出,武夷山的歌声

    点点忧伤涌上心头。

    月底,我陪罗敷去了香港,她将要从新机场飞往巴黎。

    我们住在港岛的一间可以看到海景的酒店。站在窗口,维多利亚湾尽收眼底。湛蓝的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现出片片金光。

    香港的朋友告诉我们,就是在这间酒店,两个英国人以守侯几天的代价,终于偷拍到了戴安娜王妃唯一的泳装照。当时,戴妃正在英国军舰的泳池里游泳,而军舰恰好就停在维多利亚湾。

    比起内地的大城市,香港的外表看上去并不特别。但是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出很多差别来。这座城市更加整洁、有序。假如电梯里有人大声喧哗,假如地铁到站时有人从身边突然向前窜,假如马路上有人随地吐痰,不用说,那十之八九都是大陆人。

    罗敷走的那天,我到新机场送她。一路上,我都握着她的手,直到最后她离开我,走向登机口。

    八月的时候,我独自去了西藏。

    我们最初的计划,是要在西藏庆祝相识两周年。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前往了。

    我先飞往成都,再从成都转机到拉萨。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从机舱内往下看,我看到一座座雪山连绵不绝,那壮观的气势,不是身临其境是无法想象的。

    走下飞机,踏上西藏的土地,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明显的高原反应。真正使我惊奇的,是西藏的蓝天白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和这么白的云,干净澄澈,不含一点杂质。

    我住的酒店就坐落在布达拉宫的边上。从客房的阳台上看过去,布达拉宫巍峨挺立,庄严肃穆。从早到晚都有许许多多的人对着它磕长头,祈求菩萨的保佑。

    布达拉是普陀的意思,普陀也就是观音菩萨住的地方。在藏传佛教里,达赖是活着的观世音,所以,自五世达赖以后,历世达赖都住在布达拉宫。既然是活着的观世音,又兼是黄教领袖,历世达赖无不是大智大德之人。然而,历史上却出了一个仓央嘉措,他就是六世达赖。

    仓央嘉措才学卓绝,在诸世达赖中最为杰出。然不检于行,纵情声色。用民间的话说,则是风流潇洒。仓央嘉措写下了大量的情诗,至今在西藏广为传唱。有几句诗是这样的:

    第一不见最好,

    免得神魂颠倒;

    第二不熟最好,

    免得相思萦绕。

    看来,智慧如达赖,也还是勘不破世间俗情。

    看了西藏的神山圣湖,我才真正地体会到了自然的伟大,造化的神奇,还有人类的渺小。

    直到今天,只要我闭上眼睛,蔚蓝幽深、平如镜面的羊卓雍湖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羊卓雍湖是西藏的三大圣湖之一,翻译成汉文,就是碧玉湖的意思。它身处高山之间,但和内地的湖光山色又截然不同。多了几分深邃悠远的感觉,少了些柔弱的江南情调。

    羊卓雍湖的四周,散布着一个个的牧场。由于地处高山,从湖边望去,那些牧场就象一幅幅壁画挂在周围,让人惊讶那些牛羊怎么不会从高处掉落下来。

    我坐在湖边,久久不愿离去。湖水从我的眼前向远方延伸,透明、平静。望着这纯洁的圣水,我甚至不敢鞠上一把,害怕来自尘世的双手打碎了脚下这块美丽的镜面。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有缘来此。但是我知道,当我坐在湖边的时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我也是可以达到的。

    我曾经想过,西藏人全民信佛,或许和严酷的自然环境有关。高寒的气候,恶劣的自然条件,使得一般老百姓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来世,因为此生大概是无望的。我在所去的每一个地方,都可以看到许许多多虔诚的信徒。从外表看,他们的物质生活可能是贫乏的,但脸上都是平和安宁的神情。我不能不感叹宗教的力量和藏民族坚韧的性格。

    在寺庙,在路上,总可以见到许多藏民一边走路,一边手持转经筒不停转动。这也是藏传佛教的一大特色。据当地人介绍,因为过去绝大多数西藏人是不识字的,只有喇嘛和贵族才是有文化的人,所以念经对于普通藏民而言成为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这样就有了转经筒。转经筒的四周刻满经文,转动它就等于念经一样。一个简单的器物加上简单的动作,就代替了原本神圣繁复的仪式,你不能不佩服藏民先人的伟大和智慧。否则,藏传佛教能不能象现在这样深深植根在民间还很难说。

    八月的西藏,白天显得特别漫长。有的时候,我会在拉萨的大街上游荡。看着一条条繁华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商场,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有时候会忘记这里是拉萨,就象到了国内任何一个大城市一样。只是马路上的藏文招牌,商店里的唐卡和藏刀会时不时提醒我,这里是西藏。

    罗布林卡也让我流连忘返。这里原来是达赖的夏宫,现在则作为公园对游人开放。进入罗布林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翠绿,和人们对西藏的整体印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大家都说察隅是西藏的江南,在我看来,罗布林卡就是拉萨的江南,它浑身散发着我记忆中的江南园林的味道。尤其是其中几株枝干虬劲的古树,更是充满了典型的江南人文特色。

    拉萨让我迷恋,也让我失落。毕竟,当初我是和罗敷相约一起来的。当我在拉萨的街头漫步的时候,她又在做什么呢?

    在西藏的旅行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天晚上,我去了西藏电信的一家网吧。这里环境优雅,而且是宽带上网,电脑全部是清一色的大屏幕。

    我先浏览了一下当天的新闻和近期的财经信息,然后就随意地在网上遨游。

    在不经意间,我登录了“B城在线”网站,很自然地再次用“乔峰”的网名进入了“B城夜话”聊天室。还是那些希奇古怪的名字在说着一串串让人半懂不懂的语言。我既熟悉,又陌生。只是乔峰依旧,不见罗敷,让我怅然若失。

    我退出了“B城夜话”聊天室,进入了“神秘西藏”网站。这个网站,我进藏前就来过,在这里查阅了很多关于西藏旅游的资料,这让我对它很有亲切感。

    “神秘西藏”的聊天社区里有一个“珠穆朗玛”聊天室。珠穆朗玛峰于我,是虽不能至,却心向往之。这个名字吸引我进入了聊天室,我用的网名还是乔峰。

    我来这里本来是想听听关于珠穆朗玛峰的话题,但进来才发现,这里聊天的内容和珠穆朗玛峰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倒是和“B城夜话”差不多。一样是那些希奇古怪的名字和云里雾里的语言。

    就在我准备退出这间聊天室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你好,乔大侠!”

    有人在和我说话了。当我看到说话人的名字时,我的心跳顿时加快。那儿清清楚楚地现出两个字:罗敷。

    我无暇细想,马上发过去一句:

    “你好,美女!”

    我们谁也没有问对方的真实身份,就这样开始了对话。

    “我不是美女。”

    “不美的人敢用这个名字吗?”

    对方发过来一张笑脸。我觉得那是罗敷对我在微笑。

    “你喜欢看金庸?”对方问道。

    “非常喜欢。”我回答。

    “非常到什么程度?”

    “平均五遍以上。”

    “那我要考考你。”

    “好,放马过来。”我成竹在胸。

    “黄蓉的妈妈叫什么名字?”

    “冯衡。”我回答。

    “金庸小说中的女孩子你最喜欢哪一位?”

    “程灵素。”

    “金庸小说中的女性,谁的名字最美?”

    “杨不悔。”我的回答和从前一样。

    “你在感情上是一个自私的人,但自己不一定觉得。”

    “冤枉!”

    “喜欢《红楼梦》吗?”对方继续问。

    “喜欢。”

    “最喜欢《红楼梦》里的哪一段?”

    “黛玉葬花。”

    “还有呢?”

    “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还好,我现在觉得你不那么自私了。”对方调高了对我的评价。

    已经好久没有罗敷的消息了。今天重逢,而且是在西藏,我的心情再也不能平静下来。我认定是罗敷在和我对话。我开始问她:

    “你在哪里?”

    “拉萨。”看到这两个字的那一刻,我的心开始狂跳。

    “我也在。你还想去哪里?”

    “巴黎。”这时,我更加认定对方是罗敷无疑。

    “罗敷,我来了,我要见你!!!”我在后面加了三个大大的感叹号。

    “我不见网友的。”冷冰冰的回答。

    “我不是网友啊,你不见我又怎么会来拉萨呢?”

    “这里是我的家。”

    “你不是罗敷?”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是罗敷。”

    “我是问你的真实姓名?”

    “格桑梅朵。”

    好美的名字。我知道,在藏语里,那是格桑花的意思。格桑梅朵和罗敷这两个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我还不死心,仍然希望格桑梅朵就是罗敷,希望是她从巴黎来到了拉萨。要不然,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两年前,我们在“B城夜话”聊天室也是这样一问一答的。

    “格桑梅朵,我想见你。”我继续要求。

    “但我真的不见网友的。”

    “你今天不见我,我会疯掉的。”

    “为什么呢?”

    “我和一个叫罗敷的女孩约好一起来西藏,我们都来了,她却不愿见我。”

    “又是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

    “是的。”

    “能说给我听听吗?”对方问道。

    只要能够见到格桑梅朵,确证她是不是罗敷,说又何妨?和格桑梅朵的对话,本来也已经勾起了我一股要诉说的欲望。

    “好,我要当面说给你听。”

    “看来你是非见我不可了。告诉你,我是恐龙。”格桑梅朵说。

    “不怕,我最喜欢《侏罗纪公园》了。”

    最后,我们约好,在市中心的一家廊马厅见面。

    真的答应见面了,我又开始怀疑起来。也许格桑梅朵就是格桑梅朵,她根本就不是罗敷。这样行事本来也不是罗敷的风格。

    不想那么多了,我径直去了那家廊马厅。拉萨的廊马厅。类似于内地的夜总会、娱乐城之类,但有自己的民族特色。每间廊马厅的门口,都绘有几幅民族风格的图画,讲述着西藏历史上的一些传说和故事,如“蒙人遇虎”等。

    我站在廊马厅的门口,等待着格桑梅朵的到来。

    一个长发披肩、形貌端庄的女孩来到门口,拿出手机开始拨打。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的铃声明白无误地提醒我,格桑梅朵就是格桑梅朵,她不是我要找的罗敷。我的心里掠过一丝失望,但无论如何,在异乡结识新朋友总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格桑梅朵带着我进入廊马厅,挑了一张桌子坐下。我们要了一打拉萨啤酒和一些小食,边喝边聊。

    格桑梅朵告诉我,她是藏族人,在成都上的大学,学的专业是中国文学,现在在拉萨的一所大学教书。因为专业的关系,她尤其喜欢中国的古典文学。罗敷是她上网常用的网名。

    我讲了我和罗敷的故事。我也告诉她我和罗敷第一次在网上聊天的内容,和今天晚上非常相象,所以我才会误以为她就是我要找的罗敷。

    整个晚上,我们开怀畅饮。我为西藏之行能结识格桑梅朵这样的朋友感到荣幸。藏民族豪爽好客,所以格桑梅朵的行为举止和汉人女孩大不一样,更显得落落大方,少了一些扭怩和出于戒备的防范心理。

    廊马厅的歌舞表演很有民族特色也很精彩。表演告一段落的时候,是参与性的节目时间。随着伴奏的乐曲响起来,格桑梅朵拉着我来到场地的中央,教我跳藏族舞蹈。于是,我们一大群人,手牵着手,围成一个圆圈,跳起了快乐的锅庄。这段节目是整个晚会的高潮。相识的和不相识的朋友,彼此相握,让快乐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在格桑梅朵的引领下,我跳了一曲又一曲,一点都没有疲倦的感觉。

    当节目进行到了下一个的时候,我和格桑梅朵回到了座位。临座的几个藏族朋友看出我是从外地来的,热情地请我喝酒。后来,我们干脆两桌并成了一桌。整个晚上,这些藏族朋友都在给我讲述一些我所不知道的风土人情,我们喝过的酒瓶在旁边摆满了长长的一条。临走的时候,我们互留地址,相约再见。

    这一个晚上,我睡得很晚很沉。

    第二天下午,手机铃声把我从午睡中唤醒。

    我的眼睛尚未完全睁开。模糊中我抓过手机。

    “你好,是我!”一个温婉的声音仿佛从天上传来。

    是罗敷。我马上睡意全消。

    “你好吗?我现在在拉萨。”

    “我很好。我知道你会在那里的。今天是我们相识两周年的日子。”

    一股温情从我的心里泛起。此刻,我的脑海里异常清晰地闪现出一个朋友十多年前填下的几句词。那是一首《诉衷情》的下阕:

    “梦懒理,

    正不分,

    夕阳沉。

    而今问谁,

    哪是天意?

    哪是人情?”

    那个时候,我还在P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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