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黑云盖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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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上午,051股票停盘,因为刊登中报。051中报让人大跌眼镜,去年中期它的每股税后利润是一角九分。市场一直在传言,说它今年中期至少在三毛以上。然而传言只是传言,中报登在报纸上,白纸黑字印得清清楚楚:每股税后利润仅仅两分而已。令追涨杀入的持此股票者魂飞魄散,以为在做梦,但大祸临头、割肉出血似乎在所难免。

    严振明和刘辉上午在工作室里看到这消息,脑袋顿时一炸,惊恐万状。却又希望是自己眼花或者报上印错了。然而换看另外一种报纸,居然还是如此,而且有些股评文章对051企业大肆唱空,似乎他们从来就知道这企业是有问题的。分析得头头是道,让持筹者斩仓出局,要不套得深不见底,永无出头之日。

    严振明与刘辉面面相觑,心头沉沉的像被头大象的巨腿踩住了胸膛。刘辉忍不住嚷道:“怪不得那姓沈的匆匆撤庄,原来他知道这企业是这么副鬼模样。”刘辉以为自己受沈强和黄立恒骗了。“哪有这么好的事,花九牛二虎之力收集的筹码,拱手会让给别人,而且也不图什么。这事本来就透着怪异,咱们就没揣透,活活地被牵入圈套。什么因为人事变动这么个小孩儿的借口,居然就耍住了咱们。”

    严振明心中已烦躁不宁,听刘辉如此抱怨,忍不住说:“你可不可以省省劲,想想下午怎么办?”

    “怎么办?”刘辉没好气地说:“割肉出局,还能怎么办?两分钱的税利,捂着,还不是死路一条?”

    “怎么会这样?”严振明讷讷地说,“那企业我也去拜访过,很不错的一个企业,他们老总还介绍说他们今年效益较去年有大幅增长呐,怎么会这样?”

    “人家是自我包装,迷惑外人的。”刘辉说,“现在哪家企业不对外包装,吹嘘自家怎么好。明明是夫妻老婆店也要吹得像现代化大企业似的,这样可以骗业务,骗银行资金。反正都是有限责任公司,出了事不过是有限的责任,谁怕谁呐?”

    严振明说:“总觉这里面有猫腻。”

    “猫腻多得是。”刘辉说,“一开始就有猫腻,后面的猫腻又算什么?别琢磨了,白纸黑字已刊登出来,就是假的,也认输吧?”

    严振明本还想探究这中报里面的蹊跷之处。以考虑应对之策,但刘辉在一旁大发牢骚,使他心绪混乱了,也不想再思虑了。他知道刘辉从被迫跟庄,又不能获取返佣开始,对此次操盘就十分不满了,牢骚满腹,而对严振明也十分有意见,因为这事毕竟是严振明与黄立恒谈妥的。刘辉认为这其中也有猫腻,所以他方才的话中,颇有些含沙射影,令严振明更为烦躁。不过严振明也感无奈,总不见得现在还与他争执一番,事态已急转直下,必须考虑的是下步操作。他心中颇感惶恐,此次输局已定,只有尽可能在输的量上减少损失。他知道这次操作自己责任重大,因为自己是总负责的,吴老板只会追究自己的责任。想到了吴老板,严振明突然觉得有必要将此情况向吴老板汇报一下。并不是要推责任给吴老板,而是想听听吴老板的意见,获得些支持,增加些信心,因为他现在已乱了阵脚了。而刘辉在一旁又在抱怨,让他更没了方向,方寸更乱了。

    他告诉刘辉,自己打算给吴老板通个电话,汇报一下,听听吴老板的指示。

    刘辉却说:“你不该现在去为难吴老板,你让他怎么办?他一定不会表态。这个时候他表态他有责任,谁会这么办?”刘辉言下之意,责任应由严振明自负,不应推给吴老板。

    不过严振明认为还是应该向吴老板汇报一下,要不这么大的事不向老板汇报,无论如何是不对的。他给吴老板打电话,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吴老板的秘书说,吴老板出差了。他只得作罢,耐着心与刘辉商讨下午051复牌如何操作。

    刘辉认为051下午复牌很可能股价拦腰斩。严振明心中咔噔一下,瞪圆着眼,心中有股莫名的愤恨,他忍不住拉大了嗓门,说:“这还得了!拦腰斩,要损失多少?”刘辉说:“别冲我发火,事态如此,谁不想逃命,能逃出多少是多少,兵败如山倒,谁能挡得住。除非庄家护盘,想生产自救,那跌势还会好些。不过这庄家这回也要输惨了,那时还要抢庄……”

    刘辉感到幸灾乐祸。

    严振明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忙阻住他,说:“那下午复牌,真没机会跑了?”

    刘辉说:“拦腰价跑,你一定心疼得受不了,我们索性等它开出盘来再说吧。”

    严振明仍感不安。他担心也许开盘价是最高的价,尔后一波接一波往下坠,因此他认为在开盘竞价前先抛掉一批。刘辉不反对,但他也吃不透什么价位合适。两人商讨,决定以行情启动前的价位抛挂出去试试,不行的话再撤单,行情启动前的价位与昨日收盘价算起跌幅来,高达百分之三十几。

    严振明看着日K线图,心中感慨不已,若前两日出货,不但不亏,而且赢利不少。虽然那时回档盘整,有点舍不得,但出货一半,也可以摊薄不少。不过后悔药可是吃不得的,他只是长长叹口气而已,等着下午的审判来临……

    大户室里也是一片惊惶。老郑、李小刚、王新云、林玉英四人看完中报后,顿时都傻了,如一个晴天霹雳,把四个人都震昏了,顿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然而毕竟四人都是久经股海沙场,一阵惊恐之后,四人咒骂一阵,也商讨下午复牌的对策。四人虽然也有些怀疑该中报的作伪,但事态如此,仍然不敢存有侥幸心理。回想这几日的051走势,他们似乎恍然大悟,他们认定庄家知道内情,所以在中报出来之前,启动行情,引诱看多者杀入,掩护自己撤退。他们十分后悔,只要不贪心,提前一日出货,那就胜券在握了,大跌之后,再抄底,等反弹做差价,这是何等的得意。然而现在,只有懊丧和悲壮了,壮士断臂在所难免。四人虽悲愤异常,但议论起来却也群情激昂。最终结果:今日下午必须出逃,至于如何抛逃,各人的主意不一样。李小刚打算下午开盘就走;老郑想等开盘后看看态势再说;而王新云则打算下跌后产生反弹时再走;而林玉英却不知所措。只是说:“看着办吧,看看再说。”她心情杂乱不堪,感到在梦中一样。其实她不止这一回有这种感觉,前几次变盘时自己来不及出逃,被深深地套住,就产生这种沉甸甸的闷气。只是这次被套得更多,又曾喜忧变幻几次。这次突如其来的噩耗,令她更是惊惶茫乱,束手无策。莫名中还隐隐不信这是事实。同伴们欲割肉出逃,她不知如何办才好,只是茫然地说,看看再说。

    沈强看到了中报,虽然他已有预料,但是见到了051每股税后利润如此之低,也感到震惊,也有几多惶恐。上市公司能如此与庄家配合,中报可以如此随意编造,也让他心有余悸。然而很快他又狂喜了,自己已经全额退出了,如今又给了自己一次抄底进场的好机会。这虽然是自己计划和预料之中,却也令他激动得心跳加剧,面红耳赤。然而朱洪涛却相反,脸色沮丧,心态失衡,恐惧之意阵阵涌起,茫然而不知所措,后悔、懊丧又交杂而来,其心绪混乱得像泼翻在沙土上的炸酱面一样。

    沈强理解他的心情。自己做了两次差价,他都知道。而且也劝其与自己一起做,但他犹豫了。特别是第二次,已经挂出了抛单,自己去拜会金董事长,而他又踌躇得撤了单。昨日还曾竭力劝他出货,但他见051在盘跌整理而不愿意。然而今日,再想高价出逃已成奢望了,几乎不可能了。沈强颇感内疚,因为自己没对他泄露内情,要不他会与自己一起抛的。但值得安慰的是沈强知道这不过是一场人为的震仓行动,051股票后势依然看好。对这点他不能完全泄露其中的玄秘,其实他说出来也无人相信。谁又愿意冒此风险呐?!

    他安慰朱洪涛说:“别去多想了,机会还是有的,051股票中长线依然看好。”

    对朱洪涛来说,沈强这话根本没引起他丁点兴奋,他不知下一步如何操作。不过沈强的动作倒使他有些信心了。因为沈强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给别人,通知人家今日下午无论如何要入场接一下筹码,还要求对方悉数打入。朱洪涛不知沈强给谁打电话,还以为是沈强的什么机构大户朋友,其实沈强是通知郑姑娘,沈强还希望今日下午开盘郑姑娘也到场,一定要悉数入场。对方答应了。沈强自己也对朱洪涛说自己下午将全部资金打入051股票。

    朱洪涛虽疑惑,但他此时十分信服沈强,认为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他认为沈强一定洞悉内幕,否则怎么会如此精准。他不安地问沈强自己怎么办。沈强说:“你静观不动,只当是做了个梦,明日这梦就会醒来,一切如初,就当没发生什么……”

    周军得知051的情况,脑袋也轰然一声,陷入迷惘之中。一旦明白过来真是这么回事,恐惧得不知所措了。毕竟已杀入了不少资金,而且平均价位已不低。最可怕的是自己用借贷券商的资金给自己买入不少051筹码,在这种态势之下,公司的资金自保不暇,要顾及自己安全撤出显然不可能了。他想起苏敏告诫自己有风险,沈强也与自己聊谈,劝自己见好便收。只是自己太过自傲,说自己贪心倒也不见得。自己看好这股票的前景,又有巨额的公司资金支撑,总认为不可能有什么风险,倘若听从苏敏和沈强的劝告,第二日便退出,也可以赚不少,可以说是借鸡生蛋,借钱生利的杰作了。并不是自己多贪导致自己不愿出货,却是自己骄傲得目中无人。他那时憋着一股气,非得做完全这波行情在顶中退出才能显出自己的本事。做股票的都知道,抄底很难,但逃顶更难。逃顶不是简单地考察一个操作者的才能、见识,而且还包括意志和非常的胆魄。除了控盘庄家以外,又有几人能做到这点。自己虽然拥大批资金杀入欲夺庄控盘,但这时筹码已显珍贵,股民不愿抛,庄家更不愿砸出,因为都看好051的前景美妙,都惜售筹码。他往高处打,却也怕成本太高,维持中段行情,想盘整后再说,毕竟这几日造成了不少获利盘。他本也有过做差价的念头,但又不敢这么做,怕自己砸出的盘被老庄家兜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既然大家都看好,而且股价才走到小半山腰,离峰顶远呐,那风险便可以忽略不计了。然而真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大晴天也会突然下起暴雨了,人算不如天算。说风险可以忽略不计,但突如其来的风险,非但要认真计算,而且还抗衡不了,如何操作?周军已没了主意。

    姚义武也处于惊恐万状之态,他问周军如何办。周军沮丧地说:“没办法了,只能清场了,这股票没指望了。”

    姚义武又问他在什么价位上退场,是否会亏?周军叹口气说:“肯定要亏,不斩价不会有人接,至少也得跌百分之三四十才会有人要。上半年它的效益就下降这么多,那下半年还得要亏损,这股票就不值钱了。”

    在当时,资产重组、利润重组还不盛行,炒ST股票还未曾热门,所以一听上市公司的效益大滑坡,令人恐惧。

    姚义武一听要跌去三四十个百分点,惊得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大着惶恐的眼睛,讷讷地说:“要跌那么多,那我们亏大了。”

    周军说:“是亏惨了。”姚义武又问:“有什么办法避免损失呢?”周军说:“什么办法也没有。”

    姚义武怔了会儿,突然有些火气,冲周军说:“你干吗选这么个股票?”

    周军说:“这么短时间,选个股票很难,当初以为自己对这股票熟悉,又觉得股价并不高,应该很不错,哪料到会是这样。”

    姚义武说:“哪会这样,你应该料到,沈强为什么中途撤庄,会没有原因?他就没告诉你?你就不考虑周全?”

    周军讷讷地说:“沈总只说是资金发生问题,别的他没说,谁知道这企业有问题。”

    姚义武依然有些愤然地责怪他说:“你应该明白资金并没什么问题,想想你还是个研究生毕业,这么粗糙,不但使公司的巨额资金陷入困境,把我们自己的资金也套在里面。”

    对姚义武来说,套进公司的巨额资金事小,但将自己和刘总的个人资金套在里面却是大事。原先他还得意地认为自己在这一把操作中可以赚上要花几年才能赚到的工资收入,就在昨日他还在计算,按账面市值,他已可以将一两年的工资赚回来了。虽然昨日051跌了四个百分点,他的赢利幅度还是不小的,心中还是喜之不尽。然而过了一个晚上,一下子天翻地覆了,非但没的可赚,还不知要赔多少,也许几年白干了。对此他既心疼,更是对周军生气,这个周军什么股票不选,偏偏选上这么个烂股票,害了自己还害了刘总,他怎么不对他发火。

    周军不知如何申辩,只是说:“我自己不是也一样陷在里面了,也一样要赔。”

    姚义武见他还像是顶撞,更是来气,说:“你那是活该,谁叫你这么没水平。”

    周军本来心里就烦闷,让他这么一激,也忍不住了。他也铁青着脸,不客气地顶撞姚义武说:“我没水平,你有水平?昨日你还得意洋洋,为什么你自己的股票不走,那时你不是赚了?你纵容我借贷跟庄搭车,要不我怎会被套?你有水平,你来操作!”

    姚义武一怔,刚想发火,但转念一想,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若周军这时甩手不干了,自己可就麻烦了。自己毕竟是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具体操作大资金却是一点经验也没有,而下午开盘会是怎样的结局他还预料不出呢,这时少不了周军。这小子现在顶撞自己,账可以日后再算,眼下不可与他过分计较。必须要忍耐,稳住他,让他操作完这波作业,有与他秋后算账的日子。姚义武暗忖至此,忙放缓一下口气,对周军说:“对不起,我因为见公司有损失,一时心急,说了你,你不用放在心上,考虑一下下午复牌怎么办?”

    周军见他向自己表了歉意,心里好受些,便说:“我心里也着急,让我想想。”

    这时姚义武接到刘耀泉的电话,责问他051中报是怎么回事。姚义武说没料到这企业效益滑坡得如此利害。刘耀泉问他有何对策?他说现在正在讨论,刘耀泉有些生气,他训斥姚义武说:“下午就要复牌,没几个小时了,赶快商量出对策来,要记住,一定不能让我们的资金受损失,知道吗?”姚义武连连应允。与刘耀泉通完电话,他更是心如乱麻,瞅见周军满脸严肃在盯着051日K图,忍不住问他是否有了好对策。

    周军说:“我估计开盘价会是在启动行情处,尔后会有些反弹,随后再往下探,一波接一波往下走。”

    姚义武看了日K线图,想象着周军的判断,心里发寒。暗自估算自己的成本价,若在这附近抛掉,相对损失不是太大,但绝对损失不小。因为他的筹码的量不小,而且大量的资金是借券商的。就这么相对不太大的损失,也会将他自有资金赔光。这真等于自己一年白干了。他这一估算,心头发颤,他觉得有必要点拨一下周军。他对周军说:“能不能用公司的资金暂托一下盘,甚至就势兜住抛盘,控盘坐庄?”周军惨然一笑道:“怕是不行,我们现在账面上的资金不够托这个盘子。就是托住,也无法做上去的。”

    姚义武说:“做得上去做不上去是一回事,托得住托不住又是另一回事。”周军说:“资金不够,托不住。”姚义武却说:“我早已与该证券老总谈妥,关键的时候他们给我们大比例融资的。”

    周军却说:“这种态势之下,券商怎肯冒风险给我们融资啊,这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

    姚义武说:“这我去争取,若有资金融来,你能托得住吗?”周军说:“有资金我一定托住。”姚义武说:“行,我这就去找他们老总。”

    说着姚义武立刻离开工作室去找证券老总了。周军望着姚义武的背影,心头突然产生了希望,自信心来了,准备放手一搏……

    黄立恒一见051的中报,也骤然一惊,心中不由惊叫道:真是好手段,这金氏公司真厉害。他觉得严振明、姚义武在这一役中定难幸免。但他却又为沈强叫好,因为沈强已告知自己,他的筹码已全部出清,眼下正是抄底的大好机会。他感叹不已,倚在大班椅上闭目打盹了。

    今日苏敏没在黄立恒处的工作室,她被余小姐招回了总部。当她获悉051股票的情况时,她同样感到震惊。051效益大滑坡是真是伪眼下她并不清楚,但她觉得里面疑窦重重。她颇有些怀疑这是金董的杰作。一想到可能与金董有关,她立时意识到今日下午必要大力砸盘震仓了。否则倒是应该反做,托盘上攻再伺机出货,至少今日不能让市场人气恐慌,导致崩盘般的抛售。这时她又想到周军那一方,她有些担心他过于自傲,在这波出其不意的事态中必败无疑。这不仅是斗实力,也是斗心智斗意志的。她不在乎原公司的失败,但真正担心周军自己的资金是否已经退出,若他还未退出,那将遭受灭顶之灾。但她又自我安慰,周军是个理智有才华之人,应该审时度势在前日就退了出来,自己没必要杞人忧天,为他担忧。

    余小姐将她请进金董的办公室。余小姐问她是否看过051企业的中报?她点点头,金董问她有何感想。她说:“出乎意料,051企业不该是这样的效益。”她瞥一下金董,金董示意她说下去,她壮着胆子说:“我觉得可能这是金董您的……策略吧。”金董事长感觉她在斟酌词语,便笑说:“其实你应该说是我的手段吧。”苏敏羞赧而笑,她本来确实想这么说,但转念觉得措词不妥,才将手段改为策略,却让金董洞察了,不过金董事长却认同地点点头。苏敏便说:“既是董事长您的手段,那么今日应该是震仓清除异己的大好机会。”

    金董赞许地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她说:“下午一开盘就挂出大量筹码,压在一百二十日均线之下、启动价位前的价位之上。让有些大户逃一部分筹码,随后再往下打压,再做一波小反弹,位置在大抛盘之下。一波反弹接一波下探,形成下降通道,造成今日暴跌加阴跌态势。迫使对方抢筹者无心恋战,仓皇出逃。”苏敏说完,瞅着金董,等他评介。

    金董与余小姐相视一笑,问:“压盘的筹码要多大的量?”苏敏说:“一百万股。”金董说:“再加五倍。”苏敏听了心头一震,兴奋地说:“好。”

    余小姐这时问:“若我们砸下的盘,对方全兜怎么办?”

    苏敏说:“在这种突变的势态下,显示该企业中长线不看好,对方的筹码并不很多,一般来不及准备巨额资金,敢贸然托盘。如果对方真想兜进,目的也是为了阻止跌势趋缓最终也是想拔高些出货,以减少损失,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可将反弹力度做得大些,开出一条生路,引诱他们逃。最坏的情况,对方正想控盘坐庄的话,我们只能审时度势,适可而止,抛出一半筹码就必须打住了。再与对方谋求联合。”

    余小姐赞许说:“你考虑很周详,应该说是胸有成竹了。”她又问金董:“该领她去看操作室吧。”金董点点头,余小姐便领苏敏去了另一间办公室。

    这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有六张写字台,台上都放着电脑和电话,还悬空挂着两台大屏幕显示器,俨然是个指挥中心。

    余小姐对苏敏说:“这些天就得委屈你在此了,另派三位姑娘给你充当联络员。这里的六部电话通向六个券商的六个席位。下午你统一指挥,我给你压阵。等会儿我让三个姑娘来见你,将账户清单给你,一个姑娘管两个席位。一开盘就动手。”

    但余小姐没跟她说下一步计划,她与金董事长将密切关注两家对头机构的动向,若两机构手中的筹码基本抛清的话,他们将在收盘前将股价打回原来的高位。但目前余小姐觉得还不到时候,要视情况而定,她打算午饭就在该办公室里吃。吃完饭就让苏敏和三位姑娘模拟演示一下。

    下午开盘,051惨跌百分之三十左右。抛盘如暴风骤雨,有一笔六百多万股的抛单悬在一百二十日均线之下,如黑云盖顶,又似头顶高悬一把利剑,随时便会悄无声地扎下来,令持筹者胆战心惊,顾不得细思量,惟有出逃一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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