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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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强一离开,周军便问苏敏晚上有没有空。苏敏嫣然一笑,说:“大前天我晚上陪着你,昨晚我也陪着你,今天你又想要我陪你,你不会腻烦?”

    周军却说:“我永远不会腻烦你的。前两次只是个开头,何况今天我才体会你有多漂亮。”

    苏敏说:“是吗?前两天你还未体会出就邀我吃饭?”周军笑了,却说:“哪天你不戴眼镜,我更能体会你的美呢。”苏敏说:“我不戴眼镜,我可什么都看不清了,连好人坏人也辨不明了。说不准会被人骗了,拐了。”她使劲眨着眼,做了个怪模样,说,“我被人拐了,你会心疼吗?”周军说:“你要被人拐了,我岂止是心疼,心定是碎了,人也要发疯了。”苏敏心里欢喜,不过也暗忖:看他严谨、耿直;嘴却也油滑,甜舌的。

    周军见苏敏不说话,但觉得她眉目间流出欢喜,神情还有些娇媚。他心中感到甜蜜,更有几分得意:这位可爱的姑娘,日后八成会成为自己的娇娘。周军小声地又问:“今晚再陪我吗?”苏敏瞥了他一眼,问:“去哪呢?”周军说:“咱们先去眼镜店,给你配副隐形眼镜,你戴着,就像没戴一样。既不埋没你那美丽的大眼睛,又不会眼花,看不清,让人拐骗。”苏敏娇嗔地说:“有你在身旁,还怕人拐骗?”周军说:“从此我就充当护花使者,哪个强人敢上来?”他做出一副武打的招式。苏敏见了抿嘴一笑,说:“看你的动作就知是冒牌的武林高手。”

    周军忍不住高兴地笑了,他说:“咱们赶快收拾一下,走吧。”两人将些资料放入包中,关上电脑,熄了灯,便一同离开证券公司。在这条街上就有家眼镜店,但规模不大。苏敏不愿在小店配,周军提议去南京路大眼镜店去配,苏敏同意了。

    配了眼镜,两人在南京路逛了会儿。周军提议去酒家吃饭,苏敏说行,但又说此次由她做东。周军却说不行,哪能由小姐做东的。苏敏说:“你瞧不起女性,有大男子主义思想?”周军忙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苏敏莞尔一笑说:“我并不是个女权主义者,只是老让你花钱我过意不去。再说我的工资不比你低。”周军说:“走,咱们进去再说。”

    因时间还不晚,酒家中用餐的人并不多。两人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服务员上来,苏敏简单地点了几只菜,又点两杯饮料。服务员问要什么茶。她要了两杯绿茶。一会儿,茶便送了上来,两人边喝茶,边聊天。谈着谈着不觉便将话题转到了这次操盘。

    周军对沈强这次突然要他们撤退,有些想法,对沈强也有些不满。苏敏认为:“也许公司里出了什么事,我们一起在外,又不去公司,这段时间也不知公司怎么啦。”她又觉得沈强八成有难处,要不他会告诉他们真相的。

    周军认为沈总人不错,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但他对这次撤庄低价倒盘给人家大有想法,多少觉得这里面有些猫腻。好在现在有人抢盘,沈强这计划只得泡汤。

    苏敏却说:“咱们不明就里,不便对此评议,照指示执行就是了。”她又认为:沈总这人原则性颇强,不像是损公肥私之徒。周军说:“但愿如此,要不咱们这次操盘算怎么回事呢?”他又有些感慨,操盘结束了,不知回公司再干什么。

    苏敏说:“反正都是打工,公司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周军说:“操盘干证券真够刺激,咱干别的恐怕就会觉得琐碎乏味了。”

    苏敏说:“只要能发挥自己的能力,体现自身的价值,具体干什么倒是无关紧要的。”

    周军点头说:“只要能体现自身价值,倒不在乎什么刺激不刺激的,就怕把我们晾在一边,搞些研究方案,做些资料整理,那就没劲了。我过去干过这工作,研究尽自己的努力,搞得尽可能完美,结果只能作档案处理。”

    苏敏问他,过去是否就在此公司,周军摇头说:“原先我在其他公司,正因为觉得没奔头,才应聘来到这公司的。其实我在这公司干了不过半年。”

    苏敏说她来这公司比他的时间更短,只不过四个月。不过她却莞尔一笑,说:“来这个公司,学了不少东西,特别是这次操盘,真是值得,获益匪浅呢。”

    周军顿时领悟了,忙举杯对苏敏说:“为我们有这么个机会能相识,干杯。”苏敏举杯说:“有好的开端就该有好的结果,干杯!”两人以茶代酒先干了一杯。周军十分高兴,却又有些担心地说:“就不知你的家人怎么看待我。我是个外地人,是山东一个小县城长大的。好容易考上大学,又读了研究生,跑到上海总有点心虚。”

    苏敏笑道:“我以前跟你说过:真正的上海本地人并不多,大部分是来自江、浙两省。全国各地的人都汇集到上海,各种思想观念的撞碰,使得上海具有‘杂交’优势。所以它的发展也快。”

    周军说:“这些我都知道,站在上海高楼大厦下,我并不自卑,而是充满自信。我认为自己不比别人差,只是这几天,在你面前,我心中突然有种惶恐,我感到有些自卑,自信心不那么强了,有点相形见绌的感觉。”

    苏敏听了,既感到有趣,又感到欢喜。她心底明白,周军已经爱上了自己,才会害怕得不到自己,才会有自卑感生出。她说:“其实,我家只比你早几十年成为上海人而已。我爹妈也是北方人,还不及你呢。他们不是县城的,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乡下人。所以你大可不必失去自信。自卑的人是最没出息的,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也不管是在什么人面前。”

    周军说:“你这么说,我就有信心了,我不会在别人面前感到自卑,我有信心拥有这个世界。”苏敏告诫他说:“人不能自卑,也不能自大。谦虚是中国人的美德,礼仪更是中国人的文化传统。”

    服务员将菜及饮料送了上来,周军看着饮料,对苏敏说:“还是来瓶啤酒吧,喝饮料没味,更没气氛。”苏敏说:“今晚不是周末,喝多了要影响明日上班,何况,”她含笑说,“今日我做东,不想多破费。”周军忙说:“你做东没关系,我买单就是了,来瓶啤酒吧,就算我求你了。”

    苏敏让服务员来瓶啤酒,她对周军说:“一瓶够吗?我喝饮料。”周军说:“那没劲。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你不喝酒,那不是宣称,你不是我的知己,没劲。”

    苏敏无奈地说:“我不会喝酒,一喝就脸红。”周军忙说:“一喝就脸红,那才美呢,天然胭脂,艳若桃花。”苏敏笑嗔他道:“看你,还未喝酒,就醉意沉沉了。”

    周军说:“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正说笑间,服务员拎瓶酒上来,打开酒盖,为两人斟酒。苏敏说少倒点,半杯就够了。周军却非要服务员给她倒满杯。还说就一杯,不再给她斟了。苏敏无奈只得让服务员给自己斟满。

    在这当儿,苏敏突然看见有对男女进来,她对周军悄声说:“你看,这是不是证券的那个黄总?”

    周军一扭头,见两人随服务员去了一张桌子,果然是证券的那位总经理和一个女子。

    苏敏端详那女子会儿,对周军说:“那女的长得真漂亮。”

    周军认为那女子虽漂亮但比不上她。苏敏听了心里受用,嘴上却说自己比人家差远了。

    原来那个女子是唐晔,她约了黄立恒来此酒楼一聚。

    在收市前,刘辉认为此次已谈不上什么换庄行为了,也谈不上什么别人挑他们捡便宜,所以返佣之事应与黄总重新洽谈,否则,没必要在这儿操作,换家证券。严振明认为刘辉言之有理。他让唐晔约一下黄立恒,晚上与之聚谈。唐晔约好了黄立恒,严振明这时却又接着电话,晚上另有要事,他让唐晔单独与黄立恒一谈,自己带刘辉去别处赴约。唐晔表情极为淡漠,只是点头而已,连意见也懒得发表。严振明感觉到唐晔有些不快,便说:“谈谈看,谈不成也没关系的,黄立恒这人,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不过一旦他认为在理,或者在义,他会不顾一切而为的。这点,在他这种年纪,这种情况下,是很难得的。这就是我敬重他,与他交往的原因。你与他谈谈,与他加以沟通,增进了了解,也是有必要的。”唐晔只得懒懒地说:“你是领导,我服从就是了。”严振明意味深长地说:“这次换庄也许我们会半途而废,劳无所获,但能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他见唐晔看着他,脸色露出丝怪异的笑容,又说:“你应该明白。”

    唐晔确实明白,想起那晚他对自己说的话,要自己去亲近黄立恒。她心中有股酸楚,她不知严振明真正的目的,是善是恶。但有一点,她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严振明要将她推入别人的怀抱。也许严对她有些乏味了,或者严另有新欢。她感到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感伤。但又想起严振明对自己真不薄,情分也不像假的,她又迷惘了。也许严振明是善意的,是为她的未来着想,她对黄立恒也有些好感,但人家会把自己当回事?何况自己与严的这层关系,黄会感觉不到?她暗自叹口气,不想再去思量。

    这会儿,黄立恒就坐在自己对面,她保持一副庄重、矜持的模样,虽然脸上薄施些粉黛,但并不艳俗,身上又着职业女装,确实大方、自然。

    黄立恒问她,严振明为何不出场。她解释一番,黄立恒只是嗯了一声,似乎并不相信。让她感觉,所谓严振明约他谈要事只不过是个幌子似的。她感到有些不自在,心中倒莫名有些忿意,暗道:你有多少了不起,我干吗要请你?

    黄立恒也是一副庄重、矜持的神情。他问唐晔究竟有何重要之事相谈,唐晔说:“说有多重要也谈不上,要谈之事,黄总您自然猜得中的。”

    黄立恒说:“唐小姐跟我打哑谜,当然,这种要事不用猜,简单地推测一下,就清楚了。主要便是因为换庄发生了质的变化,你们要增加返佣,对吧?”

    “是这么回事。”唐晔说:“他们觉得心态不平衡吧。”

    “他们?”黄立恒说,“不包括你?”

    “是啊,不包括我。”唐晔感到黄立恒看她的神色有些诧异。便解释说:“利益上与我有关,但感觉上我不在乎这事。”

    黄立恒不解,问她这是何故。她说她有些了解黄的原则和为人,所以不在乎这件事了。返不返佣她无所谓。

    黄立恒狡黠地一笑,说:“你无所谓,他们有所谓,结果还是一样。我不答应增加返佣率,你们就撤资金,换一家券商去做,对不对?”唐晔点点头,却说:“结果确是这样,我不希望是这结果,就是你不返佣,我也愿意在你这儿做。”

    黄立恒问:“唐小姐说的是心里话?”唐晔点点头,黄立恒说:“这就让我不理解了,好像你变了个人一样了?”

    唐晔说:“黄总认为我们都是惟利是图之徒,没错,真是这样。只不过有时,会有些感悟,对钱就会看得淡漠些。”

    黄立恒疑惑地笑了:“也许唐小姐受了什么带玄理的书的影响,也许受了什么有刺激的事件的反思,才会有这些感悟。”

    唐晔莞尔一笑说:“也许是,也许都不是。”

    黄立恒说:“唐小姐跟我参起禅来,好吧。按他们的意思,返佣率提高到百分之四十,你看怎样?”

    唐晔说:“您答应了,这么爽快?我也不理解了。您怕我们撤资金?屈服我们的要挟?”

    黄立恒做出无奈的表情:“怎么办呢?不答应你们的要求,你们就撤资金,不在我这儿做,我的成交量就不会增加,利益也不会提高,我只能屈服。”

    唐晔说:“这叫委曲求全吧。这样做是不是有悖你的性格?”

    黄立恒说:“这是必要的妥协,是换取竞争的时间和空间,与我性格无关。因为我的工作职责,由不得使性子。当然,有时性格也会起作用的,感情因素在里面也发挥着作用,但结果好坏就难说了。”

    唐晔问他:“答应提高返佣率这件事,感情因素在里面是否也发挥些了作用?”黄立恒反问她:“为何有这个想法。”唐晔说:“因为严总与您是朋友。”黄立恒却认为:这是次要的,因为在生意场上讨价还价,斤斤计较,朋友的感情就淡薄了。功利的天秤不会倾向感情一面,原则的砝码更是锱铢必较的,含糊不得。

    唐晔听了,有些敬佩。她说:“我明白了,你的天秤倾向原则,感情因素只是一些粘在砝码上的尘土而已。”

    黄立恒说:“很难说,也许会糊涂,人免不了会犯错误,有的错误会有感觉,有的却是不知不觉。”唐晔笑道:“我想黄总您不会犯有感觉的错误的。”

    黄立恒也笑道:“犯那种错误的人,倒往往是聪明过头的人。”他举着酒杯对唐晔说:“为我们不平常的合作顺利干杯。”唐晔举杯说:“为什么说是不平常合作呢?”黄立恒说:“反反复复,掰斤折两,又有变故,后来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能说是平常的吗?”

    两人正谈间,前面的一张桌子上却发生了争吵。原来服务员端上的一盘菜,客人不满意,说是菜炒得太生了些。服务员有些尴尬,说菜几乎吃得差不多了再提出太生了,让她无法再端下去让厨房回锅。

    那桌上的客人共有三人,都是男的,年纪在三十左右。说菜是生的,是一个穿灰T恤的人。因为服务员的话有理,他难以反驳,怔在一旁说不上话。服务员正想走开,另一个穿白色T恤的人又唤住女服务员:“怎么?就当没事人似的想走?”那女服务员转过身看着他,有些怯生生地问:“还有什么事。”那着白T恤的人说:“你看看这盘菜,里面有什么?”女服务员一看:那是一盘清炒虾仁,已被三人消灭了大半盘,但里面显显的有两根近二寸长的头发。而那两根头发上并没有油迹,显然不是原炒菜时混入的,而是后来掉上去的。女服务员明白,这三人肯定是有意刁难自己,不知他们动何脑筋。她冷冷地瞥视那人一下说:“行,我拿下去,给你们换一盆。”她准备去端那盘虾仁,那人却用筷子阻止她,说:“慢着,这么简单,我们三人都吃了不少,健康会不受影响?”女服务员不卑不亢地问:“那你说怎么办?”先前那穿灰色T恤的人却抢着说:“怎么办?当然要赔偿,至少要免掉我们一半的菜钱。”女服务员说:“这我作不了主,我去叫我们经理来。”她转身欲走,却被那穿灰T恤衫的人一把拉住了手。她忿忿地猛一甩手,想挣脱被拉住的手,但没想到挣脱的手却带上了桌上的一只菜碟,那盘菜已不多,但里面的汁水却不少,一下子跳了起来,汤汁溅出去,直溅到那穿白T恤的人身上。白T恤上溅上红酱汤,斑斑驳驳,煞是惹眼。这下,那家伙恼怒了,站起身给了女服务员一个耳光。

    而这时,其他服务员已将大堂经理找来了,那大堂经理正瞅见女服务员甩手,撞了菜盘,溅了人家一身,也见人家打了女服务员。她三步并两步冲了上来,她上前,先将女服务员批评一通,尔后向穿白T恤的道歉。那穿白T恤的人似乎理由十足,既要求赔偿,还要求女服务员来道歉。大堂经理转身要求女服务员去道歉。女服务员眼眶中盈满泪水,却不愿去道歉。大堂经理似乎有些作怒,训斥女服务员。

    这些情形几乎从头至尾都让离这桌很近的黄立恒、唐晔以及周军、苏敏看得明白。周军这时忍不住了,他要为女服务员打抱不平。

    他起身走过去,对大堂经理说:“你不应一味训斥你的服务员,我看得清楚,她并没有什么过失,要赔礼道歉的不是她,而是这位先生。”那穿白T恤和灰T恤的人冲他嚷道:“要你管什么闲事?”

    周军说:“你打了人,我看不过去,自然要管这闲事!”

    那穿白T恤的人冲周军道:“你眼瞎了,没见她将菜汤泼了我一身?”周军冷峻得逼人,对白T恤道:“你嘴巴给我干净些。”那人先被周军的威势逼怔了一下,见他不过是一个戴眼镜的白面书生,恼怒地站了起来,冲周军道:“你想怎样?”

    这时那穿灰T恤的也站起来,一副帮架的模样,他冲周军冷冷地道:“你想打抱不平?”

    周军根本不在乎对方有三人,虽然其中一人始终不吭声,他仍然冷冷地说:“是打抱不平,怎么样?划个道来,咱们去外面见个真章儿。”这时,黄立恒对唐晔一笑说:“看来,我也得去凑个热闹了。你边吃边看我们玩个热闹。”

    唐晔笑笑说:“他们有三个人,到时我充花木兰,也上战场助你一臂之力。”黄立恒笑道:“好哇,没想到你还是个女豪杰呢。不过,也许不用你这花木兰出阵,我们已平定了战事。”说着他快步上前,与周军打了个招呼,便摆出一副大咧咧的口吻,对灰T恤说:“先是充大头,打了人家女孩子,又摆出以众打寡的架式。真他妈的英雄。老子看不惯,也想凑个热闹,陪你们玩玩。”

    这时,那个一直未吭声的人却站了起来。黄立恒见状,冷笑道:“怎么,你也想凑热闹?”这时,唐晔也走了过来,手里还握着一瓶啤酒,对黄立恒笑笑说:“这个热闹我也要凑一下。”黄立恒自信地说:“就是二对三,我想我们也能应付的,你先在旁观战吧。”他的气势似乎震慑住了对方。那一声未吭的人站起身不敢摆出应战的架式,却劝起架来,那大堂经理大概从未见过这架式,先怔在一旁不知所措,见气氛有些缓和,忙上前劝架。那两个穿T恤的家伙也有些气馁,冲大堂经理嚷道:“虾仁里有头发,我们不能提意见?”周军见大堂经理怔在一边,忍不住又说:“虾仁是白的,头发是黑的,吃了一大半才发现?都成色盲了?”

    灰T恤冲周军说:“你瞎起劲什么?关你什么事?”

    周军冷冷地说:“这事我管定了。”黄立恒也说:“我也管定了。”唐晔摆动着手中的酒瓶说:“还有我呢。”

    三人好斗又正义的气概似乎彻底震慑住了对方三人。白T恤的口气软了下来,说:“算我们倒霉,走,不吃了。”

    三人正想走,那被打的女服务员这时道:“想走,你们钱还没付呢。”那第三个人无奈地说:“行行,我们付钱。”他说着从皮夹掏出钱来。

    结账完毕,三人欲走。周军又喝住白T恤,说:“慢着,”那人站着瞅着他,他冷冷地又说:“你打了人家,还没跟人家道歉呢。”那人一怔,正想发恼,黄立恒和唐晔也同时道:“道歉再走〖DK〗。”

    白T恤屈服于三人的正义感,迫不得已向女服务员道了歉,才悻悻然离开了。

    黄立恒与周军握握手,又各自回到自己座位。

    周军回到自己座位。苏敏举起满满的一杯酒,周军见自己的酒杯也是满的,而且桌上还有两瓶酒。他以为这是苏敏为他的见义勇为的行动而嘉奖他的。但苏敏却说她也准备学那个小姐为他们正义行动助阵,所以也要了两瓶酒,到时派用处,痛砸鬼子兵。周军听了,分外惊喜。苏敏又含笑说:“现在不需要为你助阵了,因为你已凯旋而归,该为你庆祝。”

    他也举起杯子,苏敏含笑又含有敬意地说:“你真了不起,为你的正义干杯!”周军举杯一饮而尽。他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他对苏敏说:“我去敬黄总一杯。”他端着一杯酒去敬黄立恒,黄立恒高兴地说:“对,为你的见义勇为干杯。”周军说:“谢谢黄总,要不我可能真对付不了他们三个混蛋。”

    两人一饮而尽。周军喝完酒回自己座位,唐晔问:“他叫你黄总,你们认识?”黄立恒说:“他是我的客户,说起来,他跟你们多少也有缘源呢。”唐晔不解地瞅着他,他神秘地一笑,说:“051的操盘手就是他,还有他对面的那个女伴。”

    唐晔有些惊异说:“真看不出,是个英雄。”黄立恒却笑笑说:“最勇敢的是你,女中英豪,花木兰,手拿啤酒瓶,不吓坏那几个无赖混混才怪呢。”他给自己斟满酒,因唐晔的杯中还有满满的一杯酒,他不再给她倒。便举起酒杯,对唐晔说:“唐小姐,我敬你一杯,没想到你这么有气概。”他与唐晔碰了杯,又一饮而尽,唐晔也豪爽地一饮而尽。她又给黄立恒和自己斟满了酒,说:“其实我是受你的英勇行为的感染,如果就我一人,我哪敢这么做?”

    黄立恒说:“今晚真痛快,能充一回英雄,真是谢谢你约我。”唐晔说:“我也有幸能陪你在这儿喝酒,既谈成了交易,又增进了对你的了解,真是欣慰。”

    黄立恒却说:“欣慰的是我,亏的是你来谈,换了你们那位刘副总,恐怕要谈崩的,我真有点看不惯他那种贪得无厌的样子。跟他谈,我的厌恶情绪恐怕胜过我的功利原则,砝码恐怕要向情绪方向倾斜呢。”

    唐晔莞尔一笑说:“你也算是个性情中人,这才有男人的魄力和魅力呢。”

    黄立恒说:“你太抬举我了,我哪有什么男人的魄力和魅力,只是男人好斗的本性,一不留神暴露无遗罢了。”

    唐晔却认为:见义勇为、路见不平,这才是真男人的本色。

    因为唐晔在今晚的那种豪爽无畏的行为,令黄立恒对她另眼看待,而且对她颇有好感了。表情、口吻也亲切得多。这点唐晔感受明显,她感到黄立恒将她当朋友看待,而不是个顾客,两人之间的距离有所缩短。她感到欣喜,潜意识中,希望与黄立恒更加亲近。她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他一些。她知道黄立恒并未成家,但却有意问他,太太在什么单位高就。

    黄立恒叹口气说:“哪来的太太,孤家寡人一个。不过也好,自由自在、无人管束。”

    唐晔狡黠一笑说:“自由自在,无人管束。可选择更漂亮的女孩子,等桃花运是不是?”

    黄立恒笑笑说:“哪有那些好事。我连半夜做梦也不曾有过什么桃花运,大白天还敢做什么桃花运的梦。”

    唐晔有心逗他说:“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美人儿?”

    黄立恒随口答应一声,突然又觉不妥,忙说:“不行,不行。”

    唐晔莞尔一笑说:“不放心我?怕我的眼光不行?”

    “正相反,”黄立恒说,“我怕你给我找个太过迷人的女孩,迷得我整天晕乎乎的,好人坏人看不明,原则也辨不清了。到那个份上,你们如趁机要挟我,我像个昏君似的,只好被你们傻乎乎地戏耍一通。”

    唐晔装着不高兴的样子,说:“你也忒斜眼看我了,我真那么诡计多端,还要进个‘妲己’般的妖女惑你,让你这昏聩的孤家寡人不知江山为何变色。”说着她忍不住笑了。黄立恒也跟着哈哈大笑。

    黄立恒突然察觉唐晔是个有趣而又十分可爱的女人。他不由凝神打量起唐晔来。

    唐晔的装束端庄,脸上也看不出脂粉的艳俗。她的五官长得十分精巧,弯而细长的眉毛,衬托着一双秋水般清澈的大眼。鼻梁直挺而精妙。嘴唇丰满而小巧。脸蛋圆圆的,正好完美地配上那精巧的五官。只是她的皮肤不够白皙细嫩,脸上有些色素沉淀,让人感到风霜对她的折磨。

    黄立恒心中疑惑,他第一次见到唐晔时的感觉与现在反差不小,他甚至怀疑眼前的唐晔与头一次所见的是不是同一个。头一次他感觉,唐晔有些妖艳。似乎是个交际花,而现在却庄重又温柔得让人想亲近。

    唐晔见黄立恒直勾勾地瞅着自己,嫣然一笑说:“你怎么啦?这般迷惑地瞅着我,我成‘妲己’了?”

    黄立恒连说几声:“奇怪,奇怪。”“奇怪?”唐晔倒迷惑了。“奇怪些什么?”黄立恒摇摇头掩饰地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可能酒多喝了些,眼睛有些花了。”他又打趣说,“我像看见,我的鼻子长到你的脸上去了。”他本想说自己的嘴长到了她的脸上,后突觉不雅,这岂不是想亲吻人家,虽然他潜意识中忽闪过这个念头。忙将舌头一转,将“嘴”扭成了鼻子。唐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摸摸自己的鼻子,又看看黄立恒的鼻子。黄立恒的鼻子远比自己的粗犷,她有点疑惑。

    黄立恒见她手捏鼻子面带疑惑的神情,感到滑稽可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唐晔问他:“你笑什么?”黄立恒说:“你真是傻得可爱,我这牛鼻子岂会长在你脸上,要那样,你岂不成丑八怪了,还摸摸试试呢。”

    唐晔发觉自己被黄立恒捉弄了,不由地娇态上脸。她笑责黄立恒说:“没想你这么坏,还会戏耍人。”她虽感到有些尴尬,心里却异常欣喜。黄立恒说她傻得可爱,那话说得真切,八成他喜欢上自己了。

    黄立恒见她似嗔似怒娇美可爱,也有些欢喜,忙又赔礼说:“我说错了,说错了,该罚一杯,罚一杯。”说着,端起酒杯,自罚一杯。喝完酒,又斟满了。说:“其实不是你傻得可爱,而是我傻得可恨,是不是?”

    唐晔含笑说:“你怕是酒喝多了,开始说醉话了。”她想起头一回陪严振明、刘辉与黄立恒在一酒家边喝酒边谈判时,黄立恒借酒意说的一番话来,不觉有趣。忍不住冲黄立恒大笑一阵。这下黄立恒也疑惑了,问她笑什么。她说:“我觉得我的耳朵长到你的脸上去了。”黄立恒也忍不住一摸自己的耳朵,看着唐晔戏谑的神态,会意地与唐晔一起笑了。

    周军与苏敏被黄、唐两人的笑声感染,苏敏说:“他们两人多快活、多放肆。”周军说:“他们这叫:‘酒逢知己’。”苏敏问:“咱们这不算‘酒逢知己’?”周军说:“咱们算‘茶逢知己’。”两人相视一笑。苏敏觉得时辰不早了,她唤服务员来结账。周军却阻拦她,由自己来结账。苏敏坚持要结账,还说以后一人做东一次,周军只得同意了。

    结账的女服务员来了,她就是方才那个周军为之打抱不平的姑娘。她拿着账单,还拿着两张名片大小的卡片过来。她向周军表示感谢。还希望周、苏能常来光临。最后说:我们经理十分感激你的正义行为,本次酒菜费用优惠,打六折。这是张金卡。她将一张卡片递给周军一张给苏敏,“凭卡消费打八折,希望两位多光临。”

    周军和苏敏感到自豪、兴奋,周军说:“看来做好人是有好报的。”

    黄立恒与唐晔在结账时,也一样获得了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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