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自阴间的巨拢 蛇蝎般控制着巨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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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暗的天穹越压越低,聚集起大团大团灰色的阴云,股海之中,浪涛澎湃,一片无垠的铅灰成为主色调。不见了,云朵的银白,不见了,水波的晶蓝。看来,肆虐的疾风暴雨又在酝酿中!

    大盘已击穿了1700点大关,濒危的巨轮象喝醉了浓酒,摇摇晃晃,时浮时沉,第二座舱底正在告急,汹涌的急流冲入裂口,冲开了人们奋力的堵截。船长只好下达命令,关闭这至关重要的一座舱房。至此,船底已有两座舱充满了海水。就是说,市场已有两批股民们的套牢盘被毒蛇般的绳索捆紧了。巨轮上的第一层甲板已是最后的生死沉浮线,苦咸的浪涛距甲板仅有一尺,如若大船继续下沉,数千万乘客将葬身海底!

    乘客们全都知晓了真情,有人奔向驾驶舱,成立了救急志愿队,更多的人们跑向甲板,握着铁栏绝望地流泪,起伏的海水渐至生死线,时而淹过来,时而退下去……

    汪林拉着玲子的手,跑遍了兰州这幢证券部大楼,但,思竹就象隐身的玉兔,不见了那纤弱的踪影。汪林停下来,想了想说:“回大户室去!说不定她也在找寻我们?”

    “对!别这样找来找去,太盲目了。不如回去等她,要明智些。”玲子点头同意。两人又携手返回大楼。

    从大盘跌破1800点后横盘一段,随即破位下跌,势如破竹般向下击穿1700点以来,汪林对玲子的态度转变了。一来,玲子歪打正着,使思竹抛出持股,反而腾出了资金,分两个阶梯买入相对安全的“东方冠冕”,虽然目前又被套住,但只要大势回转,解套并不难;二来,玲子对思竹有着负罪感,百般找机会来弥补,帮她收集信息,为她提前找好座位,甚至不惜扮演红娘,令思竹与汪林频繁接触。汪林感动了,视玲子为自己的小妹妹。

    证券部里,大盘仍在照常运行,只是大势不好,致使大楼又到门可罗雀时,由于门庭冷落车马稀,各地营业部普遍亏损。这一处五千平方米的大楼,虽有四百多个大中户室座位,却只有七十二人在看行情。大户室里,有三桌人在打麻将,而空荡荡的散户厅里,只有十三位股民在那里怒气冲天地抱怨着。电脑屏幕中,分时走势图涨涨跌跌,一如起伏的波浪。空方的杀跌动能仍在打压,多方的主力及中小投资者们则奋力抵抗,也许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双方拼得僵持不下。然而,空方的压力毕竟太强,半个小时后,大盘又破位了!恐慌性抛盘急速涌出,只见绿柱越来越长,越积越重。一只只个股K线图上,均线系统就象压在股民头上的一重重大山。大盘在一次次重挫下失去了方向感,绝境之中,何去何从?谁,能够“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

    就在这时,就在沉船的悲剧拉开帷幕时,思竹回到了唯一清馨雅静的金殿。福音堂的大门恰好开着,穿过当中长长的过道,思竹一步步走近了前方的圣台。她不是逃避,而是来求告,求告唯一能信靠的上帝。

    当——,一声钟磬响彻大厅,思竹蓦然跪在台前。当一曲“恩友歌”飘飞在空中,好似洁白的鸥鸟起舞翩翩,思竹的眼里,涌出两行晶莹的清泪,她仰起头来,隔着泪水,凝望那金光闪闪的十字宝架:

    “主啊!拯救我们吧!现在,数千万投资者们危在旦夕!你能创造宇宙万有,也必能阻住命运的大潮……”

    泪水在涌流,镜头在推移:

    思竹伸出纤秀的双手,求主拯救已陷入危局的汪林,他是在投资,他是弱市里的中流砥柱。目前,他已抛出“运筹实业”、“大成股份(资讯行情论坛)”等几只短线获利的股票,立志主打“东方冠冕”。虽然他的精神不倒,但因天性过于乐观,明明该股已破位下跌,他仍然坚持跌下来便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买入,尽管跌势丝毫不减,他仍然痴情于电脑中相知的玉颜。

    金秋时节,寒风砭骨,绿潮一波高过一波。

    国庆节后开市第一天,除了天津磁卡(资讯行情论坛)、路桥建设(资讯行情论坛)、阳光股份(资讯行情论坛)及几只ST股票微微泛红外,大盘几乎全军覆没了。大厅里原先抢手的三台电脑,竟有两台空无一人,几层中户室里也空荡荡的。思竹原想找柳大姐请教,如何判断庄家的建仓、吸货、洗盘、拉升、出货等盘面特征,此时也完全没了兴致。自己持有的“东方冠冕”,现已跌至7.60元,并且还在不停地下滑。思竹感到心中冰冷,似已麻木了一般,不觉得痛了。看看大屏幕,股指已定格,排列出一行冷峻的金黄:1670点。

    “大盘跌疯了!快逃命!”不知从哪里迸出了这一句悲叹。思竹怔了一会儿,刚欲离去,忽接汪林打来的电话。

    “凭我的经验,现在就是底部了。因下午明显有大资金来统吃,来接盘,足有三十多亿!看样子,都是前期高抛后再次来吸筹的。明天,你赶快补补仓,别错过机会!”汪林嘱咐说。

    “懂了。”思竹轻声应答道。她没有说出,就在上个星期,汪林告知,又有震荡回调,将调至一个新的台阶,让她在7.90元的价位再买进400股。因此,她现时已倾其所有、身无分文了。

    现在,她不再想自己,而转过来为汪林担忧了。

    一天上午,有一位家庭大户钱师傅来到大厅,他平时在家中装了适时行情系统软件的电脑上操作,并爱看有关实战方法的书籍。是赚了大钱的。然而,他每星期还来市场大厅看看,这里毕竟是他发家的老地方,有感情的。他本人现在是半仓,且持有的几只票都走在上升通道中,明显强于大盘。

    许多人请他帮忙看个股K线图,他也来者不拒,热心讲解分析。

    “彭州家化,这里是假突破,你看,只上冲了一天就又跌了下来。如是真突破,必须上冲到对应的前期密集成交区,”他指着图中高点左边的一排位置,“要能持续几天或一星期,以消化密集区的解套盘和获利盘,然后再次上攻,才是有效突破。”

    “东方冠冕,是你的?”思竹点点头,他转身指着向下发散的三条均线,说:“这是标准的下降通道,就如一江春水向东流。技术形态已经走坏,还是逢高减磅为好。”

    “可否反复做,赚取差价呢?”思竹有些疑惑。

    钱师傅摇摇头,又掏出一张纸片,选出一只股来敲入电脑,屏幕上立时出现一幅组合K线图,如同波浪一般,大起大落,“这种走势的股票才能做波段。你再看,”他敲出对应下方的技术指标RSI说:“这只票上下对应得多么到位!我本人习惯用这项指标,它很敏感,低于20,对应底部,可以买入,高于80,对应顶部,可卖出。”

    他又为另一位女士敲出她持有的一只股票,并在图上划出了三条紫线,说:“这叫箱体走势……”

    思竹已经听不下去了,她不知道,汪林与钱师傅,谁是对的。如汪林错了,“东方冠冕”真的不是好票,而他的主打项目就是这只票,万一失误,岂不惨败?如是,他多年的心血和成果都将付之东流!那样,他还能守住强者的风度吗?而思竹自己的已大大缩水的几千元必如小纸船,倾倒在风激浪高的海水中。至于汪林告知的所谓底部,思竹也听过了许多遍,总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横盘,然后暴跌下沉,再创新低,一个底部一个底部都支撑不住,全塌陷了。今年上半年,汪林在2245点左右的高位获取了巨额利润,下半年却在大盘节节败退中亏损了,将上半年的利润又还给了市场。何处是底?恐怕在海底吧?

    思竹不禁又想起节后第三天。收盘之时,思竹去看汪林,说想请教一些技术问题,暗里的意思是想听他解释:“东方冠冕”为何又一次破位走低?

    “不是它不止跌,是大盘不止跌啊!”汪林不无痛惜地回答。

    “是庄家在打压吗?可庄家为何这么做呢?”

    “这早已不是庄家的作为,而是命运借空方的巨手来残害。直到今日,有关方面都还在查处违规的资金,还在抽血。而且,还说要加大查假的力度。投资者们不禁要问,你们是如何把关的?上市之初,一个个都业绩优良,包装得红红火火。怎么今日忽然都变成假的了?银广夏、兰田股份、东风电子……明星一下子变成了顽石!”汪林温和的面容第一次露出了愤慨之气。他转身指着大盘K线图上的两个小绿十字星说:“这是变盘十字星,按技术上的意思是变盘信号。应当有反弹,甚至是报复性反弹。但中国股市比较特殊,要等消息面明朗后才能确定。有关方面应当好好反思,中小投资者们多是贫困的老百姓,是从口粮里省出钱来投入市场的,他们承受得了吗?那些从人民手里筹来的基金,包括养老基金等,如何向人民交待?本来,市场应当按经济规律运行,在平均成本线附近波动,这样投资者才好把握。可中国股市历经十年,仍然没有成熟起来。今年的沉沦,完全是人为的!与中国宏观经济高增长率相背离……”汪林虽然未失温文尔雅的气度,但内心的波澜也泛上了堤岸。

    “主啊,如不是你眷顾汪林,赐他智慧,赐他机会,赐他信心,赐他力量,他决不可能平步青云,笑傲股林,收益如此丰厚!此时此刻,求你再次护佑他,为他吹来和煦的金风,帮助他,高高擎起那海蓝色的大旗……”

    泪水在滚落,镜头在延伸:

    思竹伸出颤栗的双手,求主拯救小小散户,怜悯他们惨遭重挫,失去了得到温饱的可能。

    多少天来,一高一矮两位年轻人,一直守侯着三楼大厅中面北的那台电脑,他们在沙海里淘金,他们在看不见的战场上追涨杀跌,高的想给两岁的儿子买一份终身保险,矮的想直起腰杆做人,并积攒一份结婚的费用。现今的世道中,没有钱,就只能做人下人。甚至,连稀饭也喝不上。

    然而,几个月来,暴跌成了主旋律,每天,电脑中的K线图总是绿肥红瘦,当绿潮一次次汹涌而来,绿风吹落一朵朵憔悴的残红,他们总是难免为其殉葬。

    “又跌了!”这个频率最高的词语,最不受欢迎的杀手,总是顽固地敲起一次次警钟。

    但电脑前的小伙子百折不挠,誓做护花的使臣。每天,他们都来坚守,时而调出大盘走势,时而点出自己持有的个股图形。同时,不断调出两市的涨跌幅榜,又配合涨幅居前的骄子的K线图与技术指标,进行分析和选择。

    他们一往情深,追随着一个个市场热点,而当看到强势股回调时,又忍不住抢进,想乘一段顺风车。可是今年,这个方法不灵了,明明有金光闪耀,就是跑不出一匹黑马。北极熊霸占了华夏大地,强行压制了股市森林中的珍禽异兽。

    这天,高个子在慎重分析研判后,终于下了决心,转身到磁卡电脑委托处卖出了远未解套的一百股陆家嘴(资讯行情论坛),救出亏损了的三千多元。然后,买入了两天来领涨的先行官“方正科技(资讯行情论坛)”。矮个子呢?则恨自己前几天不该换股,抛出“基金**”,买入“基金**”,把赚的一千多元又陪了进去。他舍不得苦恋已久的“南国红豆”,也不愿丢掉眼前难得的机会,只好割肉抛出基金,抢入了刚刚泛红的“清华紫光(资讯行情论坛)”。

    “朋友们,祝你们好运!”思竹似在祈祷,又似在祝福,自己的“东方冠冕”虽在下跌,她仍然愿唱一曲“好人一生平安”。

    “这一次仍然突不出重围,我就死定了。然而,我有信心,因为科技股早已严重超跌,甚至跌无可跌。否极泰来,由它们领军反弹,可能是大势所趋。如这一次仍然败北,市场将会完全失去理性。”高个子语调低沉,但仍不乏激昂的和弦。

    命运无情,仅仅两天,大盘又遭凄风惨雨,急跌之中,绿色是盘面的主基调,而十分不幸,绿得最深、最浓的竟然是前期被舆论一致看好的科技股!两天前它们尚有所表现,成为反弹的先锋。两天后,它们竟加入了“跳水大军”的行列——

    “方正科技”莫名其妙跌停,新材料龙头“安泰科技(资讯行情论坛)”紧随跌停,名校概念股“清华紫光”也向跌停靠拢……节前进场欲抢反弹的投资者再次被套。经三次破位,三次蜕变,科技股从“龙”变成了“虫”,股价一泻千里。更可怕的是,有关人士还认为,一旦入世,与国际接轨,目前科技股的市盈率仍然偏高。与此同时,证监会仍在严令违规资金全部撤出,仍在加大力度,惩处业绩违规造假的上市公司。

    “是的,大势不允许科技股持续走强,各种谎言和骗局也开始显山露水。可是,那么多上市公司都是谁审批的?新股上市宣传时,个个都说业绩优良,经包装后闪亮登场。曾几何时,那么多公司的业绩都成了假造的。难道,广大中小投资者有权去审查?有权去监督银行的资金是否违规?而今,一切损失都由我们中小投资者来承担,我们如何担得起啊!”高个子眼里闪着泪光。

    “的确,越揭越多的黑幕、假帐等问题,以及配股、增发,变着花样从投资者身上圈钱。我们还是太幼稚了,只看技术面,忽略了大盘的系统风险……”矮个子也在痛心疾首。

    那天终局,大盘收出了第七根中阴线。不知又有多少散户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向乐观的股评家张某,晚上也露出了冷峻的杀气。连他也解释不了,从技术面看应有转机,从宏观经济状况看也应走强,大多数上市公司也是健康的,为什么市场一败涂地?莫非,真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云空中操纵?在这非理性的跌势中,再言什么底部,或反弹高度已无意义了。

    尽管滔天巨浪掀翻了无数小舟,世道的险恶达到了极点,一高一矮两位青年重又擦干了泪水,抛出亏损的科技股,继续来坚守,一个炒热门股,一个炒基金。他们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们渴望找到仅有的蓓蕾,他们愿意付出自己的全部,保护善与美滴露的芳容,哪怕绿潮随时会冲上甲板,将无辜的投资者席卷而去。这种虔诚无异于殉道,无异于用鸡蛋去碰坚硬的石头!

    令矮个子最为伤心的是,他持有的“南国红豆”买入后就跌,直到今天也不止跌。一片痴心,却遇上了一位冰美人,“我爱她,她不爱我呀!真不知她钟情于什么样的人?大款?大腕?还是洋博士?莫非,我真的只能望洋兴叹,真的要为她殉情么?”

    “爱我们的主啊,你是慈悲的独一真神,是我们唯一可以信靠的磐石。求你救救这两位青年!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是小本经营的小百姓,经不起如此残酷的抽血……”

    泪水在凝结,镜头在播放:

    思竹伸出僵冷的双手,求主拨开密集的云霾,透下一束清凉的月华,抚慰一颗颗破碎的心灵。

    接连几天,深沪大盘呈现出单边大幅下挫的态势,加速下跌,又引来了新一轮恐慌性抛盘,成交量也同步放大。这一来,做空动能进一步增大,市场中草木皆兵,空方完全占据了优势,再次从缓慢盘跌转入急速下跌阶段。

    这天,思竹推开中户室的门,一眼便看见,一个多星期没来的柳大姐此时正坐在空荡荡的电脑行列中。见了思竹,她点点头,示意思竹坐在她旁边的电脑前。

    “没几个人了,你就在这里演练加操作,安安静静地,多好!”柳大姐还是快人快语,但语气中蕴涵着强作欢颜的沉重。

    当思竹问起价位与量能的关系时,柳大姐回答:“在高位放量肯定是庄家出货。在低位放量则有两种可能,一是庄家在吸货,二是庄家出逃,不做了。如果无量上攻,就更厉害,说明庄家完全控制了局面。不过,这几天放量是危险信号,除了散户失去信心,连机构庄家也稳不住了!不妙啊!怎么?你遇到什么情况了?”

    思竹告诉她自己分两次进入了“东方冠冕”,现又被套。前天,该股发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利空消息:该公司的第一大股东由于为他人担保,他人欠了债无力偿还,第一大股东有连带责任,被法院裁定以股抵押,被查封冻结700万股。本来,这是不流通的法人股,影响不大。但目前市场太弱,经不起一点风吹叶落,故当天跳空下行,狂跌5%。只是,她没有说出与汪林的联系。

    “分两次买入?大盘还没企稳,怎么就忙着补仓呢?如此世道,风声鹤唳,还是捏紧手中的钱袋为好。”她在电脑中敲入东方冠冕,又调出了几个支撑位和阻力位,“在大盘目前的点位上,可以参考个股的这几个数字。现在你这票下跌无量,不知庄家如何思量?”

    “你呢?柳大姐,你这么久没有来市场,有新的思路吗?”思竹敏感到柳大姐有着某种隐秘。

    “没什么,命运不济,我竟在今年7月中旬的最高点珠穆朗玛峰顶杀回股市,而且是满仓,惨败自然是题中应有之义了。除了割肉,别无它法,连动都不能动一下。所以,我抛了一半,亏损一万多元。剩下的两只票均为强势股,K线起伏,尚在四条均线之上。现在,我就炒基金,买进基金**,只要涨一分,即100元,我就抛出!待价跌下来,我再买入。”柳大姐边与思竹说话,边穿梭交叉,既看大盘,又关注自己的基金**,然而,该股价位始终比她需要的高一分。她就耐心等下去,并说:“不信你今天不卖给我!我就不给你这一分!”

    她的眼睛望着屏幕,思竹则望着她,感到十分困惑,这么坚强的人,怎么眼圈竟是红肿的?而且,说话的声音也象感冒了一样?不对,她定有隐衷!

    善良的本能使思竹萌发了同情之心,她刚想询问,忽听门声一响,一位身材苗条的姑娘闯了进来。她径直扑向柳大姐,披散着长发泪流满面,“妈妈!我不想活了!”随即,抱住妈妈的左肩痛哭失声。透过散乱的发丝,思竹看见,姑娘的两道秀眉纤细而修长,斜斜地插入两鬓,与柳大姐一模一样。不用说,这是大姐的宝贝女儿娇娇。

    “他又打你了么?伤得怎样?”柳大姐抱住娇娇,见娇娇的两臂和脖颈等裸露部分有一道道血红和青紫的鞭痕,象藤条打的,右侧脸颊上,一条伤口还在滴血。

    “这个畜生养的,若打死我的娇娇,我变成鬼也决不轻饶!”柳大姐边擦眼泪,边接过思竹从证券部医务室取来的碘酒、药膏和纱布。两人快速为娇娇擦了药,包裹好伤口。

    思竹扶娇娇坐在椅子上,抹去她眼角的泪水,问道:“是谁打的?这么狠心!”

    “是……孩子他爸!孩子才两岁,我这个作妈妈的想看看,他爸就往死里打我!”娇娇呜咽着说。

    “都怪我们做父母的当初看走了眼,也怪娇娇,经不住那家伙死追活缠。”柳大姐含着泪诉说,思竹噙着泪聆听。

    娇娇嫁给他,样样都依着他,生了孩子后,又把他和孩子伺候得舒舒服服。娇娇满意了,就这样和和美美有多好,小百姓没有更多的奢望。万没想到,一个大姐大看中了他,视他为小白脸,给他买了手机,又买摩托,还教他开。据说,那位大姐大原先在深圳股市当大户,炒了几年股票,便暴富起来。小白脸自然受宠若惊,迷恋她风韵犹存,兼有富婆气概,便毅然斩断与娇娇的丝情,坚决要离婚。现在,他竟把孩子藏起来了,以此为筹码,欲霸占那一套尚有八成新的房子。这房子,是柳大姐投资股市,辛苦淘金,才为女儿置下的嫁妆啊!娇娇舍不得儿子,但已被他爸爸棍棒相加,赶出了破碎的小家。至于儿子,早被他藏到了乡下老家,深山老林之中。何处去寻?谁为你去寻?

    “股市惨遭重挫,我承受得了,可娇娇婚姻裂变,又失去孩子,我心都死了。”柳大姐呆呆地说。

    思竹忘了自己一败再败的投资,她一下子抱住娇娇,热切地说:“靠上帝吧,他是我们的救主,也是我们的恩友!……

    此刻,思竹跪在金色的十字宝架面前,眼中又闪过了几个面影:

    一位贫民窟里的小散户,小小的纸船已沉溺在一片青绿的海波中。那天,他听了证券部里请来的专家讲座,专家得出结论说,低迷的漫漫熊途将持续三年以上,如有报复性反弹出现,应果断离市。但他手中的“深深玉”连续跌停,逃不出去;

    一位家庭散户也被深套,原想待大跌时收集些筹码,到每年的红五月涨高了便抛出。每年只做这一波,然后休息。但今年的确反常,一次次暴跌,一次次跳水,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她发誓,以后如有时运解套或少亏一点,她将坚决退场,永不进股市!“我们是工薪阶层,那点养老金来之不易啊!现在,套牢的股民必有跳楼的了……”她声泪俱下,欲哭又止。

    “恩友歌”的音流仍在大厅里回旋,一只雪白的鸥鸟翩翩飞落,悄然停立在思竹的肩头。思竹轻轻用手托起它,满怀期望地祷告:

    “爱我们的救主啊,你曾说过,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你这里来,你就使我们得安息。现在,我们来了,来到了你的面前,求你按着你的应许,驱走股海船底凶猛的的鲨鱼群,赐给我们心里的平安。主啊,求你拯救柳大姐一家,帮助她们安排好娇娇离婚后的生活,医治好娇娇的创伤,抚慰她那颗碎玉般痛彻撕裂的心。也求你安抚好贫民窟里的小散民,安抚好靠养老金生活的小百姓……”

    思竹说完,忽然发现白鸥翅上有一道伤疤,是它!是自己救活的那只“小雪”!“你快去传递信息吧!”思竹又亲了亲它的冠顶,然后一扬手,“小雪”绕思竹盘旋了三周,而后,用力拍打着如雪的羽翅,飞出大厅,飞向高高的云空。

    思竹转身凝望,竟发现眨眼之间,已换了时空,自己正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几乎站立不稳,忙握住铁栏,看见迎面走来了汪林和玲子。

    “大盘今日先抑后扬,收盘时微跌十多个点。海浪距甲板生死线尚有微小的空间。大家都在呼唤管理层出政策救市。愿你的上帝也顾念他的百姓!”汪林的语气仍然温和,思竹却听得出他心底的波澜。连他也感觉到,确有一只来自阴间的龙首,它横空出世,强悍犀利,正按照蛇蝎的逻辑控制着巨轮。

    “大盘尚未摆脱下降通道的束缚,仍受二十日均线压制,继续大四浪调整。”玲子边说边递给思竹一张证券报,那上面有两大版是所有个股的K线,思竹一看,大致相似,千股一面,全是从高到低,向右下方倾斜,下滑一段,微升一点,再倾斜下滑,再微升一点,直欲沉落至雅鲁藏布江的深底。

    他们三人伫立在甲板,远看一望无际的海涛,云穹深深,遮蔽了夕照,唯一能映现出亮色的竟是云霾中的一道道闪电!它犹如利剑,寒光万丈。一道闪过,又一道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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