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丁锋大报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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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波和唐光明从深圳返回新疆后,唐光明赶忙组织资金准备跟庄凤凰光学。

    在深圳的会谈中,为了让新疆国际实业的资金在一个合适的价位跟庄凤凰光学,降低成本,双方商定在23元左右由沈贝压住股价。在这个区域做上下震荡,等待唐总他们公司的资金到位后,来一次较大幅度的打压洗盘,把股价打到21元左右后,再边压盘边进入资金。若是在22元用完资金,随后一鼓作气把股价拉到30元左右,作横盘处理开始出货。为了能顺利地出货,必须在市场上由上市公司配合,不断地抛出利好消息,吸引市场的注意,引起散户跟风。首先向市场投放的第一个消息是,凤凰光学与北京清华大学等几家公司共同投资组建了一家以高科技为发展方向的——清华泰豪高科技公司。

    1999年~2001年上半年在中国甚至全世界刮起了一股强劲的高科技风潮,在证券市场上最吃香最受市场投资者追捧的就是高科技公司的股票。不管在中国证券市场还是在美国证券市场,只要挂着高科技字样的公司的股票,多多少少都会吸引投资者的青睐,有的高科技公司的股票被市场的投资者炒上了天,泡沫程度达到了极限。

    庄家们为了能安全顺利地出货,挖空心思与上市公司里应外合寻找项目,经过精心组织策划(不管真假)把所谓的高科技项目包装一番。充分利用广大投资者的热情,投其所好,抛向市场,吸引大批不知真情的投资者的资金为其接盘,庄家自己轻轻松松地全身而退,溜之大吉。

    可想而知,等待散户的是深套其中和雪崩式的股价暴跌。

    他们为顺利出货的第二个利好消息是,江西凤凰光学公司与美国一家大型的高科技公司麦斯威尔公司将在国内组建以生产高性能军用和民用的锂子电池为主导产品的高科技公司。第三利好消息是,10送3,为吸食过高的股价,以送股为手段摊低高高在上的股价,给市场的投资者造成一种错觉:股价下来了,上市公司白送股票。吸引不会算账、爱占便宜的散户接货,使庄家顺利出局。

    这三个经过他们精心策划了几个月的利好消息,最后因“9.11”事件和沈贝圈内联盟的部分人的背信弃义,只实现了一个10送3的利好,其余两个胎死腹中。丁锋与周小春串通一气,在沈贝秦波他们准备利用江西凤凰光学公司与清华大学达成组建清华泰豪高科技公司这一题材时,由丁锋在互联网上有预谋地泄露了这个机密,破坏了秦沈的计划。

    在唐总他们的资金还没有到位的情况下,由于这个计划过早地向市场泄露出去,在市场中引起了强烈反应。丁锋也首发其难,在公布内幕消息后的第二天,他动用了千万资金在早上开盘的时间里主动进场推高股价,随后引来了跟风盘的杀进,使凤凰光学的价位步步增高,上到了24元左右。

    消息的泄露和股价的步步上涨,使秦沈二人一时不知所措。到了那天的上午,他们临时决定提前打压股价,同时赶紧与上市公司联系,让上市公司出面发布公告向市场辟谣,达到抑止市场的过激行为,配合他们全面打压股价。

    公告按他们的意见发布后,他们采取果断行动,向市场抛出底货,3万股,5万股,10万股,甚至20万股,卖一到卖三上都明显地挂上大笔卖单。太残酷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只要挂出去多少,就会被人吃掉多少,甚至刚挂在计算机的卖四、卖五的位置上也连连被汹涌的买盘吃掉。真见鬼了,整个股市难道都盯住了凤凰光学了吗?哪儿冒出了这么多的买盘?才仅仅是一个小时的交易时间,市场就无情地吃掉了我们100多万股,要不是他们为了收购新疆经贸集团这件大事,秦波真想一咬牙,一跺脚把手里两个多亿的股票(投了1个多亿,赚了1个多亿)全部抛出去,看谁接盘。

    连续两天的打压,没有打下一分钱的股价,反而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涨。他们被市场吞掉了300多万股的股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一时像是坠进了云里雾里!

    一定是内部出了大问题!不然决不会出现这种可怕的事情。

    这件事真是太可怕了,它不但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而且引起了整个凤凰光学作战兵团的内部混乱。大家纷纷互相猜疑,有人认为秦沈在出货,撕毁了联盟合约,反戈一击,要把其他合作伙伴套在里面,他秦沈二人好溜之大吉。指责和辱骂声声入耳,他们面临着整个集团内部的不信任和分裂!

    市场和内部传言不断,他们的压力也不断地增加。沈贝和秦波在那段时间到处给人家苦口婆心地做工作,最后,虽然这件事很快地平息了下来。但裂痕已经出现,导火索已经开始慢慢地在燃烧。

    这件事得到平息后,他们一直在暗中追查泄密者,秦波当时就怀疑是沈贝的助理周小春,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再加上沈贝正对她一往情深,他只好暂时偃旗息鼓,哑吧吃黄莲,认个肚子痛!

    事与愿违,他们怎么都没有压住节节上升的凤凰光学的股价,他和沈贝焦急万分地等待着新疆国际实业的资金到位。6月25日上午,唐光明给秦来电话说他与公司几位领导已经开过会了,同意动用新疆国际置地房地产公司闲置的8000万元资金跟庄凤凰光学的股票。他还说,由于他们公司是上市公司,动用的是上市募集的资金,直接进入股市炒作二级市场是违反国家有关规定的;为了不被查处,需要采取灵活变通的办法,他们正在想办法积极办理,让秦沈耐心等待一两天。

    秦波不是他们公司的领导人员,也没有参加他们的会议,因为这属于他们公司的内部事务,唐光明又是该公司的法人代表和董事长,他有权对公司所要投资的项目作出决定。何况,他与唐光明仅仅在很短的时间里接触过三次,还没有建立起来私人感情,更谈不到相互信任。唐光明是一位十分精明且自信的企业家,在没有全面了解秦波这个人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让秦波参与他们公司的投资计划呢?如果他是一个头脑非常简单、处世轻率的人,他怎么能在新疆国际实业这个具有国营身份和复杂的人际关系的环境中,稳稳当当地做了多年的总经理呢?在与唐光明几个月的接触过程中,秦波认为,他是一位多谋善断的正直商人。他平时沉稳寡言,对事对人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自信心非常强,他遵守的人生格言是:与人斗,与天斗,其乐无穷!秦波猜疑,他有这种思想文化,是他几十年在国营单位为了自己的权力和生存空间,与各种复杂的势力和各种困难的环境作过无数次的斗争而总结出来的人生哲学。

    6月27日上午,王来成遵照唐光明的指示,带着第一笔4000万元的支票来到秦波的办公室。然后,秦波带着他来到与办公室一墙之隔的新疆宏源证券公司设在新疆环球大酒店4楼的证券营业部大户室办公室,找到负责人陶瑜(25岁左右的女孩),说明来意并请她帮助王来成办理开户和存入资金的相关手续。

    办理好了手续后,回到秦波的办公室,王来成告诉他,并没有以新疆国际置地公司的名义开立股东账户,而是用他事先准备好的一张名为“娄云”的人的身份证,开了股东账户。王来成告诉秦波,如果以他们公司的名义在股市上开户,又是用的上市募集的资金,炒股很容易被国家证监会查出。为了公司的安全,他们经过研究决定采用这种方式加以灵活变通,以此规避被查处的政策性风险。

    秦波当时没有想什么,因为在2001年以前,国家对在证券市场上开立账户没有实行“实名制”,因此许多公司和机构(国营和私营)为了不暴露和隐密,纷纷借助他人的身份证明,大量开立账户,方便炒股。这种行为在股票市场上属于很正常的现象,无可厚非。

    但秦波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娄云”的资金账户竟成了法院判他挪用公款罪的证据之一!

    6月28日,王来成带来了第二张4000万元的转账支票,在陶瑜那里办完存入手续后,来到秦波的办公室,告诉他,8000万资金全部存入。昨天宏源公司还给了他们40个子账户,为的是让他们分散资金,以免给证券公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还告诉秦波,为了保证资金的安全,他给了宏源证券公司一份由唐光明亲笔书写的授权委托书,内容是委托宏源证券公司北京路营业部监管这笔资金,并在委托书上写明所要监管的40多个资金账户的号码以及提款条件:没有唐光明的亲笔签字,任何人不准提取资金。

    言归正传。唐光明他们为了不暴露新疆国际置地公司参与炒作二级市场的身份,避免太多的麻烦,想到了一个迂回的办法,把8000万元资金分成两批打入两家熟悉的建筑公司,再进入证券公司。

    他们这种做法,完全是为了新疆国际实业不被上级部门查处和引起市场的关注,避免引火烧身。

    王来成在离开秦波的办公室时,给了他一份40个账户的号码名单,让他按照名单上的号码在购买股票时把娄云名下的8000万资金分散到这些子账户中去,并告诉了他开户密码。秦波打电话通知在深圳焦急等待消息的沈贝,通知他唐总公司的8000万元资金全部入了账,27日入账的4000万元资金已经到帐可以用了,另外4000万元在明天到账。

    几日来,沈贝一直惊恐万状,望眼欲穿地盼望着这笔资金早日到来。秦波也提心吊胆,怕资金迟迟到不了位,凤凰光学的股价又压不住,被市场自身的力量推得太高,错过了进入的时机。

    这时的股市大盘一直头也不回地往上节节攀升,但秦波清楚地知道大盘上升的总体资金量已经渐渐处于“不饱和”状态之中。市场中的非系统风险在增加,大盘离下跌拐点的出现已经不远了。按照他的投资理论,在这种时候应该是出货时期。秦波曾经在这个问题上几次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犹犹豫豫难下决心。他征求我的意见并告诉我,大盘已经进入顶部的边沿地带,风险再一步步加剧。他和深圳中锐公司正在策划控股新疆经贸集团及他下属的子公司,为了操作成功这个大项目,他们要帮助唐总完成1200万的利润计划。这是一种感情和信誉的投资,也是赢得他们领导层对我们信任的一种手段,增加自己与新疆达宝公司争夺经贸集团控股权的筹码。但是鉴于大盘目前的实际情况,他面临着风险抉择,出货就意味着放弃收购计划,在将来他定会为与这样难得的项目失之交臂而后悔莫及。如果,继续操作凤凰光学为唐总完成利润计划,万一大盘在近期调头下跌可就麻烦了。

    我听哥哥如此一说,态度十分坚决,劝他应该争取时间及早出货,不能优柔寡断!

    哥哥一直夸我是一个有头脑的女孩,在他这些年为事业奋斗的过程中我一直跟随左右,多次在他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帮他理清思路,引导他踏上正确之路。哥哥还夸我具有一种特别的天资,看人准确。他曾经与朋友合作过几个发展项目,只要我说,这个朋友不错,他们的项目就会发展得相当顺利。如果我说,这个朋友不行,这个合作项目必然会遭到失败。

    沈贝来新疆考察时,我在新疆银都大酒店的大堂里见过此人一面,我对哥哥说,沈贝骨子里有一股文化人的气质,这种人太自信,感情太丰沛,难成大气!劝哥哥小心!这次他没有听进我的好言相劝,反而受沈贝一番对世界政治经济和中国政治经济及股市有根有据的高谈阔论的影响,痛下决心,与他同舟共济地走下去。

    秦波是学经济学的,也详细地分析了当时的世界政治和经济情况,分析了我们国内的情况。得出的结论是,无论政治还是经济,各个层面形势一片大好。虽然大陆A股市场经过两年的大幅上涨,股指在理论上已经处在了第五大浪的中腰部位。他认为就是大盘马上到顶下跌,也不会下跌多深,股指还要走完一个完整的第五大浪,才会进入漫漫而长久的下跌路途。

    再加上我们国家政治稳定,经济高速增长,从正面也是支持股市走完第五大浪的一个重要因素。不管用什么理论和方法分析大陆股市短时期的发展方向,下跌和调整的幅度都不会太大,一定会有一个上升波段。既然如此,他们只要抗住大盘几个月的下跌,等到下一波的上涨行情的到来,再出货也可以。

    沈贝为消除秦波担心大盘下跌的恐惧心理,说过一句话,他说:“大不了,我们把货全部拿下,等待大盘反转,慢慢出嘛!”

    箭已上弦,不得不发。秦波在心里默默祈祷上苍,保佑他们!

    6月28日,他们开始动用新疆国际置地8000万的资金进入凤凰光学,真没想到,天大的厄运随着一笔笔资金的进入无声无息地靠近了他们。

    这时凤凰光学的股价已经升到了24元左右,对他们进货已经十分不利了,如果他们

    再把8000万元的资金随着步步往上窜升的股价一点点地推进,那等于是在下面点燃了一把火。可能还没有进完资金,股价就窜上了天,那不是他们所要得到的结果。他们所要得到是在一个较低的平均价位吃进8000万元的股票,随后是一波较大的拉升。行动还要快,紧接着是做平台,开始向市场神不知鬼不觉地派发手中的大量筹码。

    秦波为这个问题深感困惑的时候,沈贝倒是想出了惟一的一个办法,用他们的底货与唐总的资金在目前的价位上作出“对敲”。这样可以达到两个目的,一是可以在24~25元的区域完成8000万的进入,确保股价不会因这笔资金的进入而大幅上涨,降低资金成本;二是退出的资金和他们手里准备拉升股价的资金加在一起有2个亿,这笔资金足够他们大幅拉升股价用了。

    原定由中锐公司从深圳派操盘手在6月27日到达乌鲁木齐帮助新疆国际置地公司操盘,但因操盘手一时没有调整好,暂时无人可派。为了抢时间,在征得唐光明的同意后,由秦波临时操盘。

    6月28日上午10点左右,他们开始按照原定方案行动了。

    秦波在新疆宏源证券公司的专用操盘室紧紧盯着计算机盘面,与深圳的沈贝接通了电话,开始了“对敲”。

    沈贝在他的办公室分别给深圳湘财证券、深圳山东证券、深圳平安证券等多家营业部的操盘手下令出货。那边每出一笔,秦波在计算机上敲进一笔,迅速成交,他们采取悄悄“对敲”的方法,2万股,3万股成交,股市对他们暗中的行动没有什么样的反应,风平浪静。半小时后,风云突变,电闪雷鸣,风雨交加,5万10万甚至20多万股的抛单像狂风暴雨密集般地砸了出来,秦波一时被强大的抛单砸得晕头转向。抛单的数量让他应接不暇,他当时还认为是沈贝没有协调好操盘手之间的配合,安排错了操盘手之间出货时间的顺序。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沈贝的手机歇斯底里怒骂道:“你眼瞎了吗,怎么指挥的?你要害死大家啊!”他说完,狠狠的挂了电话。

    沈贝也满头雾水。一会儿工夫,他打来电话说,那些抛单不是自己的,是有人在捣乱。秦波让沈贝通知所有的操盘手停止出货,静观盘面上的变化。十几分钟后,凤凰光学的股价经过多空双方暴风骤雨般的交锋后,成交量开始逐渐萎缩,股价恢复了正常。上午收盘时他们只“对敲”成交了93万股,其余的股票是市场的抛单。到了下午,从开盘到收盘,他们基本上没有再“对敲”。全天共成交了近300万股。

    当天晚上秦波查出了捣乱鬼,他就是丁锋。是他在上午动用了51万股打击了秦沈整个盘面,使二人的计划遭到了破坏。万幸的是大盘在上涨,秦沈二人又吃掉了大部分的抛单,凤凰光学只涨了几毛钱,因此没有引起股价太大的波动。为了凤凰光学平稳用完唐总他们的资金,他们只有耐心地放慢“对敲”的速度,尽量轻手轻脚地吸货,做到不刺激股价。

    丁锋两次蓄意在他们实施精心计划的关键时刻利用凤凰光学的股价打击他们。秦波清楚地知道,他出手之狠真是让人触目惊心,忍无可忍,要不是为了维护郑志刚的声誉,他早就找他算账了,没办法,只有忍着!

    他冷静下来,细细一想,丁锋为什么能准确地在这一方实施行动前抢先一步呢?很明显丁锋是从周小春那里得到了操作计划和具体的行动时间。令秦波百思不解的是,周小春为什么会出卖他们?这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她眼睁睁地看着丁锋利用她在凤凰光学中不但赚到大把的金钱,而且还打击了她的老板?难道她心安理得吗?这次事情发生以后,沈贝的弟弟沈晓路告诉秦波,沈总与周小春在公司大吵了一场,但为什么吵架至今也不知道。在“9.11”以后,沈贝与周小春的关系越来越紧张,直到资金链条被打断,凤凰光学雪崩式的暴跌后,沈贝解雇了这个年薪30万元的董事长助理。听说周小姐离开中锐公司的时候,连公司给她配备的小小手机都被要求归还公司。为什么要解雇周小春,而且如此绝情到这般地步?只有他们二人最清楚。

    8000万的资金在凤凰光学25元的价位上全部买成了股票。秦波操盘买入了130多万股,余下的资金由7月2日来到新疆的深圳中锐的操盘手周涛涛买进的。至此,国际置地房地产公司共持有凤凰光学320万股。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8000万元资金吃完凤凰光学股票后,秦波在计算机上查出了丁锋的公司和他本人及其关系人持有凤凰光学股票的数量。让人吃惊不已的是,他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又增加了持股量,达到了197万股。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一定是蓄谋已久地在与我们对着干!

    秦波几次和沈贝下决心想把他洗出来,考虑到股市大盘步入顶部再加上重任在肩,万般无奈,只好先由着他继续跟自己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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