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海尔，中国造！
莫里斯出身于一个普通的美国平民家庭。虽然他现在已经是美国海尔的总经理了，他还是认为自己与美国上层社会有很大的距离。可是最近出了一件事，使他突然感到自己正在步入美国上层社会。美国最具盛名的AE公司，一个傲慢的老牌美国公司，居然要来挖海尔的墙角，怂恿他为AE服务。为这件事，他得意了好长时间。
那天，他接到来自AE公司副总裁科莱恩的电话以后，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AE公司的副总裁，那个大名鼎鼎的科莱恩，找我？我只不过曾经是AE公司产品的一名最基层的销售商啊。
当他站在美国南卡州海尔工业园外的停机坪上，与AE公司事先派来的警卫一起，看到那架机身上标着AE标志的直升专机时，才感觉到事情是真实的。
秋高气爽，海尔企业旗与中美两国国旗在蓝天映衬下迎风飘扬。
AE的直升专机出现在空中，在工业园上空傲慢地盘旋了半圈，降落在停机坪上。
警卫急忙跑过去。
几个随员簇拥着科莱恩从直升机上下来，向工业园门口走去。
这时，莫里斯跟着警卫从工业园大门里迎了出来。他快走几步上前与科莱恩握手：“欢迎，科莱恩先生！"
科莱恩矜持地说：“我去佛罗里达视察工作，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
莫里斯陪着科莱恩和他的随员参观冰箱总装车间。
车间里到处可见展示海尔文化理念的英文标语和标牌，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科莱恩边走边看，对美国海尔工业园的管理大加称赞：“比起中国青岛的海尔，你的管理毫不逊色。"
莫里斯说：“谢谢科莱恩先生。"
科莱恩微笑着看着莫里斯，良久，忽然说：“戴维，你在这里工作得开心吗？”"
莫里斯不解地看着科莱恩：“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科莱恩自信地看着莫里斯，微笑道：“离开海尔，到AE来发展你的事业。"
莫里斯明白了，这就是科莱恩此行的目的。他忽然微笑了，摇了摇头。
科莱恩道：“我们还是谈一下条件吧。我知道你在这里的年薪是三十五万美元，我给你双倍，怎么样？"
莫里斯一笑，说：“你的开价很大方。但是，如果我不答应你的条件呢？"
科莱恩使出了杀手锏：“我们将不再向你的经销公司提供家电货源。"
莫里斯明白了，耸耸肩：“你的意思是封杀我？就像封杀伊拉克一样？"
“也可以这么认为。"科莱恩十分强硬。
莫里斯开始反击：“可是，我的经销公司已经专营海尔产品了。"
科莱恩责备地看了一眼一位随员，似乎有埋怨助手们信息不灵的意思。
“科莱恩先生，谢谢你的条件，很遗憾我不能接受。"
莫里斯送科莱恩来到工业园外的停机坪上。科莱恩又一次问他：“戴维，你真的不愿意到AE来工作？”
“是的。”
科莱恩对此很难理解：“戴维，你是美国公民，为什么不愿意为美国公司服务，而要为一个中国企业工作呢？"
莫里斯明朗地一笑，回答道：“科莱恩先生，我是一个美国平民，也曾是一个普通的小经销商。如果没有中国海尔对我的发现，聘用我当了这里的总经理，我可能一生都难和你这样的大企业家会面。现在你这样看重我，请求我去你的公司，我知道，是海尔使我获得了这样的身价。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这样的机会的，所以，我十分珍惜它。在海尔，我找到了自己一生的事业。虽然它在实力上还无法与你的公司相比，但我相信它的未来。"
科莱恩失望地与莫里斯握手道别，笑着说：“那好吧，祝你成功！"
“谢谢，谢谢你给我送来了更大的信心！"
科莱恩笑着说：“可你别忘了，这里是美国，美国企业界对中国海尔的入侵，是不会听之任之的。"
“这正是我的荣幸。”
“荣幸？”
“是的。”莫里斯道，“从前，别说跟您这样的人物谈条件了，就是跟您见上一面都不敢想。你们都是美国的大人物，簇拥在你们身边的，是总统、竞选者、球星、超级模特儿和艺术家等等等等。可是，由于我现在就职于海尔，一夜之间变得能够跟您这样的大人物同台竞争了，这当然是我的荣幸！”
“再见，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科莱恩说完，登上了直升机。
莫里斯望着远去的直升专机，脸上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海尔使我成为受人尊敬的企业家了。”回家后，他得意地对妻子艾米说。
他的妻子艾米，也在自己的生日那天，得到了她意想不到的礼物。
莫里斯的家布置得像办公室，台式电脑、打印机、传真机、复印机、电话一应俱全。
莫里斯的妻子艾米正在接电话：“……好的，莫里斯先生将会按时到达迈阿密，谢谢你来电话，再见。"
艾米放下电话，赶紧在记事本上写了点什么，又拿起电话拨号。
“哈罗，约翰，莫里斯先生让我通知你，下个星期二下午五时以前赶到迈阿密林肯假日酒店，可以吗？好，再见。"
这时传真机开始往外吐出一份文件。艾米撕下传真件走进客厅，对正在餐桌上操作笔记本电脑的丈夫说：“我的Haierman(海尔男人)，整个周末我几乎都在充当你的秘书，海尔应该给我发工资了。"她把手里的传真递给莫里斯，“去迈阿密参加展销会的人，全部通知完毕。
戴维，亲爱的，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是说要送我一份意外的礼物吗？而且比麦琪丈夫送给她的礼物还要好。"
莫里斯说：“噢，我的Haierwoman(海尔女人)，别急，别急，你马上会得到一个惊喜——"莫里斯的眼睛紧盯着笔记本电脑。
艾米凑过去，趴在莫里斯肩膀上等待着。
笔记本电脑荧屏上慢慢出现了一张抽屉式冷柜和一张抽屉式滚桶洗衣机的照片，冷柜上Haier字样下是莫里斯的名字，洗衣机上Haier字样的下面是艾米的名字，“AmyPenney"几个镀金凸字显得特别醒目。
艾米惊喜地叫了起来：“哇!我的天哪！"
莫里斯道：“怎么样？这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天哪！”艾米搂住莫里斯亲了两下，“真是太奇妙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莫里斯搂着妻子，高兴地说：“我收到许多客户的信，说普通的躺式冷柜太深了，取放东西很不方便。昨天下午，我给中国海尔总部发去E-mail，建议他们为美国市场设计一款上半部分是躺式、下半部分带抽屉的冷柜，紧接着又发去一封E-mail，问他们能不能再设计一款带抽屉的滚桶洗衣机，这样，取放衣服时只需一推一拉就可以了，不必再费力地探下身子。
他们只用了十七个小时，就把样机做出来了，而且还以你和我的名字来命名。我保证，这种冰柜和洗衣机将在六周之内走进美国家庭……"
艾米激动地说：“这洗衣机的款式多漂亮！噢，我的名字成了著名品牌，全世界都会知道，太好了……"
莫里斯拥着她：“亲爱的，作为海尔女人，你不感到后悔吧？"
“不，不，我爱Haierman，我爱你送我的这一件生日礼物！"
凌敏在汪涛陪同下来美国海尔工业园视察工作，他们乘坐美国海尔公司的七座面包车驶进了海尔工业园。
大楼值班小姐看见面包车，赶紧给莫里斯打电话。
莫里斯从大门里跑出来，正看见凌敏和汪涛向这边走来。他立刻迎了上去，用生硬的中国话寒暄道：“你好，老板！"
凌敏笑着与莫里斯握了手：“你好，戴维！"
在最靠近工厂大门的两个残疾人停车位旁边，有个停车位，前面立着一块英文牌子，上面写着：“优秀员工停车位”。
凌敏看着牌子，念了念上面的英文。
莫里斯说：“这是工业园最好的车位，被评出来的优秀员工，每月可以在这里停车一星期。"
凌敏看着莫里斯问：“这是你的点子？"
汪涛说：“是。"
凌敏道：“不错！美国人上班都开车，你把海尔的激励机制用活了。"
汪涛对莫里斯说：“凌总表扬你做得好！"
莫里斯孩子般地笑了。
凌敏正要随莫里斯往大门里走，不远处传来一个姑娘的喊声：“凌先生——”
凌敏循声望去，见珍妮弗搀扶着一位西服革履的老人向这边走来。
莫里斯问道：“珍妮弗，你有什么事吗？”
汪涛对凌敏说：“这是咱们的员工，她今天休息。”
珍妮弗扶着老人边走边说：“对不起，汪先生，我爷爷听说凌总裁今天来这里，他一定要见见他。为了来见凌先生，爷爷今天都没去教堂做礼拜。”
老人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着：“珍妮弗，你要知道，我非常尊敬为他人造福的人，上帝理解我，他会原谅我这一次的，会原谅的。”
凌敏听了老人的这番话很感动，他走上前几步，握住老人的手，用英语说：“您好！我是凌敏。”
老人凝视着凌敏，欣喜地握住他的手：“你就是为我们造福的那个中国人？我敬佩你，凌先生。”
凌敏用英语说：“谢谢你来看我，老人家！”
老人摆摆手：“不，不，我不老，我才八十八岁。我在这里生活了快一个世纪了，从我曾祖父开始，这里就很穷，现在也不富裕。你来这里开工厂，给我们带来了利益，你是上帝的使者，谢谢你，凌先生！”
凌敏在汪涛和莫里斯陪同下视察车间的时候，看见有些工位上挂着员工的合家欢照片。
汪涛解释说：“过去，有的工人工作的时候戴着耳机听音乐，向总批评了以后，我们就禁止了。后来，考虑到美国人的家庭观念比较强，就允许员工在工位上挂照片，他们都很高兴。"
凌敏高兴地点点头：“美国人崇尚个人自由，喜欢张扬个性。我们有些管理办法可以调整一下，这样才能更好地贯彻海尔的企业管理和企业文化。”汪涛点头称是。凌敏又说，“咱们的冰箱不是已经在美国中标了吗，这里的生产规模要扩大，技术力量也要提高。你跟戴维商量一下，选派一些优秀员工去青岛进行技术培训，顺便请他们参加一下集团今年的运动会。"
第二天，凌敏飞赴纽约，来到科尔尼(KEARNER)管理顾问公司会议厅，这里正在举行由科尔尼管理顾问公司与《财富》杂志集团等重要媒体共同评选的“全球最佳营运公司"颁奖仪式。
会议厅里坐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一百多名嘉宾。凌敏进场后，被工作人员领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时，穿着一身礼服的科莱恩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来：“祝贺你，我的朋友。”
凌敏也伸出手和科莱恩相握：“谢谢你。”
“我真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不过，我应当想到的。”
凌敏以微笑作答。
一位头发灰白、架着一副眼镜的男主持人，面带微笑步入主席台，立刻，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男主持人向大家微笑着挥了挥手，走到宣读台前，宣布：“全球最佳营运公司颁奖仪式，现在开始。”
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次全球最佳营运公司评奖活动，由科尔尼管理顾问公司与《财富》杂志集团和众多媒体共同举办，全球共有一百七十四家企业参加了评选，最终入选的有十家，其中北美地区三家，南美地区三家，欧洲地区三家，亚洲地区一家。现在我想向大家特别介绍这位来自中国的企业家凌敏先生！"
主持人说着，用手示意凌敏。
凌敏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从座位上起立，向全场点头致意。
主持人又说：“凌敏先生去年被英国《金融时报》评为全世界最受尊重的三十位企业家之一。这次，他是在我们这里获奖的亚太地区惟一一家企业的总裁，同时，由于他杰出的管理才能，他本人这次还被评为最具创新成就的企业家。"
掌声如汹涌的海潮，一浪高过一浪。
在颁奖结束后举行的酒会上，科莱恩端着酒杯，又一次来到凌敏身旁。科莱恩道：“凌先生，祝贺你，你是这次活动最受瞩目的人物。"
“谢谢，科莱恩先生，我也祝贺你和你的AE公司！"
“我非常佩服你的勇气和智慧，因此，我一直为没有能跟你合作感到遗憾。"
“我也是。科莱恩先生，我想你应该理解，我那样做，是为了维护我们企业的利益和尊严。"
科莱恩感慨地点着头：“是的，我明白。啊，有一件事，我应该向你解释，我们曾对你的企业提出过反倾销调查起诉，那完全是误会。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凌敏微笑着说，“好，我接受。希望我们以后能在公平的环境中进行竞争。"
科莱恩道：“当然，你现在已经是美国的海尔了，美国法律会保护你。”他忽然用眼睛仔细观察了凌敏的西装，露出挑剔而又狡黠的神色，微笑着说，“凌先生，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如果你是我的部下，我会提醒你，也许你应该穿得更体面一点。”
凌敏尊严地回答说：“谢谢科莱恩先生的提醒，我知道什么叫体面。”
科莱恩尴尬地笑了一下，又很快调整了情绪：“有一件事，请你告诉你的中国同行们，三天后，联邦法庭将宣布反倾销案的调查结果，他们可能会败诉。很遗憾，美国一定会向中国电视机征收反倾销税的。"
科莱恩说完，耸了耸肩，微笑一下，扬长而去。
凌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意识到身上担子的沉重。
当晚，他接到向华从青岛打来的国际长途，海尔在国际汇率方面遇到了风险，叫他尽速回国商讨对策。
两天之后，凌敏出现在总部大楼的办公室，就国际汇率问题召开了集团高层紧急会议。
孟晓洁打开文件夹，看着合同书副本汇报说：“法国PG公司付款的时间是明天，意大利K&T公司是后天。"
凌敏问：“两家加起来是多少钱?"
孟晓洁翻了翻合同书：“五千多万欧元。"
汪涛问：“美元和欧元的汇率，今天是多少？"
孟晓洁说：“1比086，明后天可能还要低。"说着掏出计算器换算。
杨阳吃了一惊：“去年跟他们签合同的时候，美元和欧元的汇率是1比118，所以我定了用欧元结算。没想到现在欧元跌得这么厉害！我们损失太大了……"
孟晓洁看着计算器：“一共损失一千六百多万美元。"
杨阳急得要掉眼泪：“啊！等于我们这半年白干了！"
向华镇定地说：“还好，我们物流最近从国外采购的设备和配件，也是用欧元结算的。也有四五千万吧。一出一进，基本可以拉平。"
汪涛说：“我们还有好几份国外的销售合同马上要签，结算方式究竟是锁定在美元上还是欧元上？万一要是再拿不准……"
凌敏道：“这是一个教训。国际金融市场变幻莫测，不仅是我们，连AE这样的国际大公司，也因为汇率没判断准而吃过大亏。有一回它的产品出口到日本，究竟是把日元换成美元保险，还是换成马克保险，他判断错了，以为马克会贬值，就把结算方式定在美元上。后来马克升值，美元贬值了，本来这笔生意可以赚几个亿，结果一分钱都没赚到。以前我们主要在国内市场干，汇率问题还不突出；现在搞国际化了，这个问题就不能不认真对待了。如果我们今后不加强金融风险防范，一旦出了闪失，就不光是白干的问题了，搞不好，我们的企业就会前功尽弃！"
孟晓洁有些担忧：“国际金融市场的变化太难把握了，我们财务部的人管理国内的资金还可以，国际金融知识实在少得可怜。"
向华说：“这个问题必须尽快解决。我们现在技术人才和营销人才都是一流的，现在看来，得赶紧吸纳国际金融人才了！可是，我们不懂这方面业务，对人才就很难判断准啊！即使招来了，恐怕也养不住。"
凌敏果断地说：“加入世贸以后，国家在金融管理政策上会有一些开放，我认为，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兼并一家银行，挺进金融业。有了自己控股的银行，就可以通过它向全世界招聘优秀金融人才，建立起全球金融风险分析系统。”
向华道：“我看，马上就得搞调研，搞方案。”
凌敏道：“对，由孟晓洁的财务部牵头，立即开始进行这项工作！"
为了适应生产规模不断扩大的需要，遵照凌敏的提议，美国海尔厂选派了十名表现优秀的美国海尔员工，作为将来新生产线的骨干，来到青岛接受总部的技术培训。
他们在海尔总部大楼的荣誉室里，开始了培训的第一课。
海尔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集体小厂，发展到走向世界的跨国公司，昔日的艰辛和今天的辉煌，均通过琳琅满目的家电产品和一枚枚闪亮的奖牌，展现在这些美国海尔员工眼前。他们认识海尔大家庭，正是从认识海尔的荣誉开始的。
根据培训计划，他们用四天的时间，坐在明亮宽大的海尔大学教室里，听海尔工程师讲述专业技术课；又用四天的时间，在车间里接受海尔技师的培训。休息的时候，他们来到美丽的青岛市海湾，尽情地领略大海的风情。当中国的游客得知他们是美国海尔员工的时候，都对他们竖起大拇指。由此他们也知道，中国海尔在本土享有很高的荣誉。他们为这一发现而备感自豪。
培训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每个人都有很大的收获。不仅学到了技术，还和中国师傅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这一天，是美国海尔女工斯盖拉四十一岁生日。凌敏和汪涛在海尔冰箱厂员工之家，为她举行了轻松愉快的生日party。
另外九名美国海尔员工，为自己能参加海尔首席执行官凌敏先生亲自出席的这个生日party而感到自豪。
在“生日快乐"的歌声中，斯盖拉闭着眼许了一个愿，吹熄了蛋糕上的蜡烛。
汪涛此时已经升任海尔集团的副总裁，他亲手将餐刀递给斯盖拉。
斯盖拉切开了蛋糕，把第一块盛在盘子里递给凌敏。凌敏接过盘子，说：“谢谢！斯盖拉女士，祝你生日快乐！"
顿时，斯盖拉热泪盈眶。她用手捂了一会儿嘴，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哭泣，然后对凌敏说：“谢谢，CEO凌，我并没有告诉你们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你们却……谢谢你和大家在今天为我所做的一切。今天是我永生难忘的一天……”
凌敏说：“我们也为你能在海尔的总部过这个生日感到快乐。”
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
斯盖拉女士又说：“今天真是太美妙了。在美国企业，工人们几乎不可能见到他们的老板；就是白领，也不可能与老板同桌吃饭。我是一个普通工人，竟然能够得到集团CEO的祝福，我简直不能想象……哦，愿上帝保佑CEO凌，保佑你们每一个人……"
斯盖拉动情地走到凌敏面前，拥抱了凌敏。她的泪水不可遏止地流淌下来。
稍晚一些时候，当大家围绕着斯盖拉女士争相祝福她的时候，黑人员工凯文拿着自己画的一幅漫画，腼腆地走到凌敏面前。
“CEO凌，我叫凯文，您能为我的画签个名吗？"
凌敏拿过画来看：这是一幅漫画，上面画了一棵大树，大树上用英文标着“中国海尔"。
周围还画了许多小树，分别标着“美国海尔"、“意大利海尔"等等。
凯文用手指着画，解释着：“这是中国海尔，这是美国海尔，在全世界不同的国家，还会建起许许多多的海尔，我们都是海尔大家庭的一员。"
凌敏高兴地说：“说得太好了，我非常愿意在这张有意义的画上签字。”
凌敏提起笔，写下了几行字，然后郑重地签了名。把画还给凯文。凯文不明白那几行字是什么意思。
这时，美国海尔的员工们都围到凌敏的身边，询问这句话的意思。听到汪涛把这句话的意思翻译出来，大家立刻欢呼起来。
斯盖拉女士忽然说：“CEO凌，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有一个奢望，希望你能够满足我。”
凌敏道：“没问题，我一定会满足你。”
斯盖拉女士说：“我听说您的英文也很好，为什么不把这句话用英语为我们美国海尔的员工朗诵一遍呢？那样我们会感到更加亲切。”
美国员工们再次欢呼起来。
凌敏这时竟然有些脸红了，笑着说：“可是我的英语发音还不够纯正啊。”
凯文说：“我们可以帮助你。”
于是，他们围着他们尊敬的CEO，帮助他把这句话译成了英文。凌敏的英文水平，足够读一篇专业的文章，他拿起译文，大声朗读起来：
“爱是没有国界的，让我们把爱铸入我们的每一件产品，献给中国的、美国的和全世界的人们！"
这句话说得太好了。美国海尔员工们又一次高声欢呼起来，他们一个个走到凌敏面前，与凌敏拥抱，个个脸上都闪着幸福的光彩。接着，中美海尔员工们都举起了酒杯，真诚地相互祝愿。每一个人的内心，都得到了无限满足。
最后凯文提议，大家一起来朗读这句话，于是，被神圣的诗情推涌着的海浪一般的声音响起来了：
“爱是没有国界的……
“让我们把爱铸入我们的每一件产品……
“献给中国的……
“美国的……
“和全世界的——人们！"
孟晓洁的工作卓有成效。在半年的时间里，海尔集团收购了青岛市商业银行和两家证券公司，并在纽约人寿保险公司拥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2001年夏，美国纽约曼哈顿大街一座高大的古罗马式建筑上立起“美国海尔大厦”的标牌。大厦前，美国国旗和海尔企业旗并排飘扬。这座纽约的标志性建筑，是凌敏拍板用一千四百多万美金购买下来的。它向世界昭示，海尔已经在美国本土扎下了根。
海尔集团在世界各地的经理人云集纽约，出席了美国海尔大厦的剪彩活动。科莱恩也赶来表示祝贺。席终客散后，宫殿般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只剩下凌敏和科莱恩。
为了倾注心智设计、打造国际化海尔的未来，根据国际惯例，凌敏半年前辞去了总裁职务，改任集团首席执行官。向华升任集团总裁，统领全面工作。面对新闻媒体对这一举措的采访，凌敏用“设计师”和“牧师”这两个角色，对自己在海尔所起的作用进行了既形象又准确的阐释。设计师——为海尔设计走向国际化的蓝图；牧师——用先进的企业文化凝聚全体员工的创造力，奔向美好的未来。
而科莱恩此时已升任AE公司执行总裁。
这是两个强者的会面和较量。两人在寂静的大厅里漫步，脚步声和英语话声如空谷回音。
科莱恩笑着说：“我知道，你的产品打入了美国的五大连锁店，小型冰箱已经占到美国市场份额的30%。我还知道，你已经收购了中国的一家银行和两家证券公司，并与纽约人寿保险
公司联手经营，进军国际金融市场……但是，凌先生，你的企业毕竟太小，我不能保证，在今后的某个时候，我不会吃掉你。哈……请不要担心，我是在开玩笑……”
面对科莱恩的威胁，凌敏镇定自若：“科莱恩先生，现在我们的企业的确很小，打个比方，你是泰森，海尔是刚出道的小拳手，体力和经验都无法与你相比。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这样在乎我们？我想，是因为你担心我们前进的能力和发展速度。感谢你多次的提醒与警告，才使我保持了清醒的头脑。我会努力干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站在你面前的，不再是一个小拳手，而是一个可以与你同台竞争的新拳王。你相信吗？”
凌敏边说边把科莱恩送到大厦门口。科莱恩站住和凌敏告辞，他用拳头在凌敏胸部捶了两下，说：“凌先生，我知道你们中国有一句话说……”他用生硬的汉语说出了几个字，“骑驴看唱本！”
凌敏一听笑了，用中国话接了这句歇后语的下半句：“走着瞧。”
科莱恩听不懂中国话，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凌敏又用英语解释了一遍。
科莱恩说：“OK。再见！”说完向停在路边的豪华轿车走去。
凌敏望着科莱恩坐上轿车，不禁沉思起来……
他心里清楚，科莱恩的狂傲是以AE公司的实力做底气的。目前全球共有六万多家跨国公司，其中排名进入前十一名的，包括AE公司在内，年均销售额都在一千亿美元以上。而海尔去年的年销售额，还不到四十亿美元。海尔集团虽然已在全球范围内，包括美国、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伊朗、阿尔及利亚、意大利、孟加拉、乌克兰、巴基斯坦等国家建立了八个工业园，十五个设计中心，四十八个工厂，五十六个贸易中心，五万三千个销售网点，产品销往一百六十个国家和地区。但与AE等国际大公司相比，的确如科莱恩所说，毕竟还是太小。如果不加快速度拼命干，加入世贸以后，还能有海尔的活路吗？必须抓紧时机，在世界十大经济区内，建设起海尔强大的实体，让海尔真正成为国际化的海尔。然而这个任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确实非同小可啊。凌敏感到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瞻望前程，他看到了路途的漫长和艰难。
新建在青岛市东部的海尔国际培训中心，是一座五层的现代化建筑。在它不远处的停机坪上，一架属于海尔自己的、崭新的银灰色直升机正在降落。在冬日的阳光下，美丽的机身闪烁看银色的光芒。
凌敏和王信从机舱内走了出来。海尔工业园落成之后，王信曾来过一次海尔。一晃六七过去了，他现在已离休，被国家经贸委聘任为高级顾问。今天是应凌敏之邀，专程从北京赶来参加海尔集团十七周年厂庆的。他回身望望正在起飞离去的直升机，又看看矗立在眼前的那座新建成的现代化建筑，不禁感叹起来：
“真是不敢想啊！海尔发展得这么快，今年的年营业额超过了六百亿，还有了直升机！
想当初我们出国的时候，你穿着化纤西服，打着两块钱一条的领带，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凌敏微笑着说，他还是那样的谦和，那样从容有礼，“买德国那条简易生产线，还是我跟你蹲在厕所里算出来的呢！"
两人会心地笑了。
王信感慨道：“当年我曾经帮助过九个企业引进冰箱生产线，海尔只不过是最小的一家工厂，现在……就只剩下海尔了，其他那些都垮掉了。"
凌敏陪着王信走进了大楼，参观大楼的内部环境和各类设施。
王信说：“前几年我去海尔山庄的时候，你跟我说要建一个国际培训中心，现在真建起来了，还这么气派、豪华……哎，你现在还住着那套两居室？"
凌敏微笑着说：“现在和父母搬进了一套新的三居。”
他们踩着厚厚的地毯来到一间小会议室，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凌敏亲手为王信倒了一杯热茶。
“你喜欢喝绿茶，我没有记错吧？”
王信接过茶水，感激地笑了。
“凌首席，”王信道，“我前一阵去台湾，看到《天下》杂志一个记者写你的文章，提到你现在仍然和职工一起吃工作餐，穿海尔制服，每月拿着几千元人民币的工资，乘飞机不坐头等舱，不住五星级酒店，他很是感慨。可是我跟国内的许多人说起这些事，他们都不信。他们说，凌敏不搞公款消费？没有情人？不可能吧！这人肯定有病。"
说着王信自己大笑起来。凌敏微笑着摇了摇头，说：“说实话，如果我想在企业里捣鼓一下，用不着违法，给自己弄个几千万也是轻而易举的
事。可那有什么意思呢？"
“是啊，现在是做好事没人相信，做大好事就更没人相信了。而那些以权谋私、贪污腐败行为呢，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唉，假作真时真亦假。很可悲呀！我有时候真为你感到不平。现在上市公司的老总，年薪过百万的就有不少，而你呢？付出和所得悬殊这么大，光这个心理平衡就不好把握呀！你是怎么能做到这一点的呢？"
凌敏一直微笑着看着王信，这时说：“其实很简单，就是面对诱惑不动心。在很多人看来，我是吃了大亏的人。海尔给国家贡献了几百个亿，一旦不叫我干了，就两手空空，只剩下办公室里那堆书了。如果真不让我干企业了，那些书对我还有什么意义？可我不这么想。我信奉孙中山先生的一句话：‘做大事，不做大官。'十七年来，我在海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就是创中国的世界名牌。为了这件大事，那些功名呀利禄呀，在我看来都是身外之物。”说着，凌敏又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就是这样说，也可能没有人信。"他的口气似乎有些不经意，有些轻描淡写，但他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种不被人理解的痛苦和孤独感。
王信感到了这一点，他为凌敏愤愤不平：“我信。而且我认为，只要是到过海尔的人，都会相信。我听说，现在全国每年来海尔参观的人有三四十万，他们看了海尔的事迹，差不多都说，海尔好是好，就是学不了。为什么就学不了？学的是精神嘛。如果说学不了，我看也就是那些领头人学不了你这个凌敏！”
凌敏笑道：“我也不希望人家学我，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人，学人家干啥？得走自己的路。”
王信忽然说：“哎，凌总，我这次来，除了参加你们的厂庆，还带了一个任务，有朋友托我写本书，介绍一下海尔的管理经验。你给我两天时间，我们好好聊聊。"
凌敏说：“好好聊聊没问题，不过我看写这本书很难。”
王信疑惑地看着凌敏：“你难道还真怕人家学你？”
凌敏又笑了，真诚地说：“这个时代发展变化太快了，竞争这么激烈，逼得我们每天都在修正昨天的想法和做法，每天都在创新，等你的书出来了，恐怕内容已经过时了。"
王信：“起码可以定格在今天，2001年12月25日吧？"
凌敏摇摇头：“定格？你的书能定格，我这企业可定不了格。海尔的灵魂是创新，一定格就麻烦了！"
王信和凌敏都笑了。凌敏又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我信奉《国际歌》的这一句话。”两人说笑着，走进了海尔国际培训中心大堂。
2001年12月26日，“海尔创业十七周年暨2001年实现全球营业额六百亿元新闻发布会"在海尔国际培训中心多功能厅隆重举行。
参加会议的除了国家经贸委、山东省委、青岛市委的领导，工商经济学方面的专家，还有全国各地闻讯而来的百余名电视台、报社的媒体记者。主席台的正中，是海尔集团的主帅凌敏。他的两旁，是总裁向华、副总裁汪涛、财务主管孟晓洁、海外推进部部长杨阳、冰箱事业部部长龙建平、首席执行官助理兼海尔大学校长侯胜、模具开发公司总经理田益明。
凌敏看着他们，心里满怀感激之情。在海尔十七年创业的道路上，有的人因耐不住艰辛倒了下来，有的人因丧失信念走上了歧途。惟有这些亲密的战友和部下，始终不渝地追随着他，历经风雨百折不回。
牵动凌敏情感的，还有海尔集团的数万名员工们。面对众多来宾和记者，凌敏把他对员工的挚爱和责任感表达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每当我站在窗口，望着海尔员工们潮水般涌进工业园的时候，就感到一种沉重的责任。虽然我叫不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但我觉得，几万双眼睛都在盯着我，希望我能给他们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和奋斗空间。为了不辜负这份信任，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十七年来，我们海尔集团就是这样穿过一片又一片沙漠，走进了一块又一块绿洲，从来没有停过步，更没有时间回头欣赏一下自己走过的脚印。就是靠着这种拼命苦干，我们才保持了年均78%以上的增长速度。"
一位记者对海尔发展的高速度提出了质疑：“请问凌首席，你自己怎么评价这么快的增长速度？你对你们目前的高速增长没有什么担心吗？"
凌敏回答：“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微软总裁比尔·盖茨说过：一个企业无论成长多快，距离失败永远只有十八个月。海尔创业十七年来，虽然保持了高速发展，但并不意味着今后在新的国际竞争中也能获得成功。因为中国下一步将会更加开放，国际大公司的进攻将会更加
猛烈，我们的观念、思维方式将面临更大的挑战。如果我们有丝毫满足，观念更新的步伐跟不上趟，海尔品牌将会在一夜之间被淘汰出局。这绝不是耸人听闻。现在战舰大了，一招不慎，就可能招致全军覆没。所以，我每天都是非常努力、非常刻苦、非常谨慎地做好每一件事。我的生存理念是：永远战战兢兢，永远如履薄冰……"
又一位记者问：“请问凌首席，中国刚刚加入WTO，你认为这对中国企业意味着什么？"
从媒体对中国入世的一般报道中，大多数人持这样一种意见——挑战和机遇并存。而凌敏则旗帜鲜明地发表了相反的看法。
“我认为挑战大于机遇……先说国内，所有跨国公司到中国来的战略很明确，赢家通吃。只要是比它弱的，能兼并的统统兼并。最典型的就是柯达和可口可乐，它要占领你的全部市场，不会给你留一点地盘。所以，我觉得，我们面临着非常严酷的考验。就我们中国企业现在的状况看，从管理到经济实力和人家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上，你怎么较量？从国际方面讲，中国加入WTO，并不能保证我们的产品能顺利出口。相反，国际大公司会阻止你进入国际市场的进程。他们会采用两个战略，一是反倾销，二是加大非关税贸易壁垒。比如反倾销，现在欧盟对中国的微波炉征收21%的倾销税，所有中国企业都不能幸免。海尔也一样，虽然我们没有倾销，但对不起，你是中国产品，就得征这个税。没办法，我们就在意大利搞了一个组装厂，用零件在那儿组装，这样，就把21%的税降到了9%。明年我们就在意大利建厂，不是组装了，而是真正的生产。"
又一位记者站起来问：“凌首席，面对这种严峻挑战，您认为中国的企业应该采取什么应对措施？"
“我认为，对付外国公司挑战的最好办法，就是你必须成为国际化的大公司。也就是说，你必须成为狼，才有资格与狼共舞。如果你甘愿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上，把自己当成羊，那你就没有生存的资格，只有被吃掉的份儿……"
凌敏的这番讲话，后来在中央电视台第二套节目中播出了。那天晚上，赵迪之在家里与厉光远谈工作，一起观看了这档节目。当听到凌敏说出上面一番话的时候，赵迪之对厉光远说：“我认为凌敏的国际化战略是真正的立足于国内，而面向世界的。你知道战国时代有个叫鬼谷子的吧，他是纵横家苏秦和张仪的老师，他说过一句话：‘以天下之目视者，则无不见；以天下之耳听者，则无不闻；以天下之心律者，则无不知。'就是说，如果你用着眼于全世界的眼睛去看，你就没有什么看不见的；你用着眼于全世界的耳朵去听，就没有什么听不到的；用着眼于全世界的思路去思考问题，就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我觉得凌敏就是真正地用‘天下之目'、‘天下之耳'、‘天下之心'来思考问题、处理问题的。所以，海尔的经验不仅仅适用于海尔，而且对我们面临严峻考验的中国广大企业来讲，也有它的普遍意义。"
厉光远点着头：“赵市长说得很深刻。现在看来，我过去在观念上确实有些问题。对凌敏，我算是心服口服了。"
赵迪之感叹道：“像凌敏这样的干部，要是多有几个就好了！就说那个激光制模机，每年我们有那么多干部出国考察，谁想到引进这东西了？还不是花着公款游山玩水！"
那天晚上，凌敏的父母和妻子也在家里收看着这个电视节目。凌敏的儿子凌力已经大学毕业，现正在美国攻读国际金融硕士学位。
电视屏幕上，一位文静的台湾女记者在向凌敏提问。
“凌先生，我是台湾经济新闻的记者。作为中国人，我为海尔的成就感到自豪。我想知道，身为中国大陆家电企业中惟一可称为跨国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您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凌敏答道：“强国梦。鸦片战争以来的一百多年间，无数志士仁人、革命先驱，为了圆这个梦前赴后继，甚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今天，世界名牌的多寡已成为强国的重要标志，一个没有自己品牌的国家，在未来的国际竞争中是不可能取胜的。中国必须有自己的世界名牌。而且，不能光靠一两个企业，搞一两个品牌。甲午海战就一个邓世昌，所以北洋水师全军覆灭了。我们必须建立起一支强大的民族工业联合舰队，造就出一大批中国的世界名牌。到那时候，谁还敢对中国说不？”
这时，凌敏提着两个塑料袋从外面回来了。已进入数九天气，他下班后开车去商店，给两位老人买了两件御寒的丝棉背心。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余岫见凌敏进来，便站起身去厨房热饭。
凌敏把塑料袋递给母亲：“妈，这是给您和爸买的丝棉背心，穿上又轻又暖和。”
母亲接过两塑料袋衣服说：“吃饭吧。”
父亲坐在沙发上探头望了一下凌敏，继续专心致志地看他的电视。电视机里，关于儿子的专题节目仍在播放：
台湾女记者提问：“您认为，您的强国梦什么时候能够实现？”
凌敏回答：“实现这个梦想，也许需要几代人的努力。但我相信，只要找到了路，就不怕路远！”
……
余岫端来一碗牡蛎汤面，拿了一条热毛巾让凌敏擦手。凌敏坐在沙发上，边吃饭边和父母一起看电视。
凌敏的父母亲从电视里忘情地欣赏着令他们引以自豪的儿子的奕奕神采，他是他们完美的作品。
母亲看看电视上的儿子，又扭过头看看现实中的儿子。
凌敏感觉到了母亲的目光，他冲母亲腼腆地笑了笑，继续吃着香喷喷热乎乎的牡蛎汤面。这些年来，凌敏无论在外面多么忙碌，只要是不出青岛市，无论多晚，都要回来吃母亲亲手做的饭。
母亲伸出手指抚摸着儿子眼角的一束皱纹，心疼地叹息道：“这几年，你可见老了……”
余岫在一旁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趁凌敏吃饭的工夫，父亲和母亲穿上了儿子给他们买的丝棉背心，母亲帮父亲系上纽扣，抻了抻前襟。两个人欣慰地对望了一下，目光又不约而同地转向他们的儿子。
凌敏放下碗，抬眼看着穿上新丝棉背心的父母。这位带领海尔人走过了十七年风雨历程的首席执行官，这位与数万名海尔员工血脉相通的领军人，这位钦佩韦尔奇、松下幸之助的工商斗士，这位受到世界工商界敬重的东方企业家，这位愿把对人类的爱注入到产品之中的人道主义者，这位以中国人的利益为最高利益的共产党员，这位敬仰焦裕禄的青岛市普遍工人的儿子，他白皙的脸庞绽开了赤子般的笑容……
他是海的儿子，是中国人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