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萧墙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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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慕蓉送欧阳去机场回来时,看到总经理助理娄跃明在欧阳逢春的位置上悠悠地吸着香烟。

    “娄助理来蓝江市怎么连电话也不打一个,办事处也好开车去接您呢。”

    “查主任说哪里话,咱老娄粗胳膊大腿的,怎敢劳动小姐大驾。”

    娄跃明装出一副惊乍乍的样儿,外星人似的看着查慕蓉。

    “啧啧,查主任越来越像一位港台大明星,难怪证券部的生意越做越红火。”

    娄跃明就是这样一副德性,见了人总有开不尽的玩笑,而且总玩笑得让人感觉心里舒坦。

    查慕蓉这会儿就笑得很开心。

    查慕蓉笑得正开心时,发现会计员付敏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张望,于是站起身走出去。付敏告诉查慕蓉,娄助理带了好几个人来办事处,说是要检查办事处和证券部的各类账目,我们见你送欧阳副总经理去机场没回来,让他们等一会儿,娄助理不同意,硬是要我们把所有的账目交出来。这会儿,那些人正在会计室直账封账,看样儿,是不是欧阳融总经理出了什么事?

    猛听到这个消息,查慕蓉心里怔了怔。难道欧阳逢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会出什么事?在C.C.M的事情上欧阳得罪了不少人,但要用这件事来搞他,名不正言不顺,弄不好还会让整人的人早早离开政治舞台。这次所谓紧急会议大概是调虎离山,用开会调开欧阳后好让带着秘密使命来蓝江市的娄跃明收集证据。看这架势,一旦让娄跃明捞到一根半根稻草,一霎间稻草也会成为最凶恶的杀人器具。办事处的账目,查慕蓉是主任,心里比欧阳逢春更清楚,娄跃明要想在这上面做文章,纵然是煞费苦心也定然无功而返。她在心里冷冷地笑了笑。查慕蓉亲切地对小付说,欧阳副总哪会出什么事,检查账目这是公司的规定,每年都有的事儿。

    重新回到办公室后,查慕蓉仍然是笑容可掬的模样。娄跃明原以为查慕蓉知道查账的事后会大发小姐脾气,要是那样,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口实,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她停职;然后发动办事处的职工对她和欧阳二人进行检举揭发。纵使查不出什么问题,也可以以对抗组织的罪名对她以进行处分相要挟,逼她交待出欧阳逢春的问题。现在,查慕蓉矜持地站在娄跃明的面前,使娄跃明猜不着两人在外面讲了些什么,反而令娄跃明自己觉得十分尴尬。娄跃明又吸了一会儿烟,慢吞吞地说:“查主任一定知道我这次是因为什么事情来蓝江市。”

    “我猜助理大概是旅游。”查慕蓉依然玩世不恭地微笑着。

    “公司的事忙得让人团团转,有那份闲情逸致也没有那份时间。”

    “这么说是来考察什么项目的了。”

    娄跃明笑一笑,说查主任真会讲话,有欧阳副总和查主任在这儿,考察项目哪还能轮到他的份儿。查慕蓉又说,大助理真逗,你来干什么愿讲就讲,不讲就留在你的肚子里,那样,也会为办事处省下许多饭菜。见到了这个地步,娄跃明只得告诉查慕蓉,他是代表公司来办事处检查各类账目的。

    “检查账目不是财务处的事情吗,娄助理什么时候改行成了这方面的专家?”

    娄跃明当水泥厂厂长时,水泥厂的账目就一团糟。财务处李处长为这事伤透了脑筋;反映到公司,宋时轮找来娄跃明,你猜他怎么回答,他说,咱可是工人出身,一把汗水一把力气干出来的厂长,对财务上的事可是个睁眼瞎,要不,请公司派李处长来给咱兼个会计,今后检查时他就少了许多事。为这,宋时轮在公司中层干部会议上没少讲。从此,人们拿他开玩笑时叫他“娄糊涂”。

    娄跃明明知道查慕蓉在拿自己开胃口,却偏偏找不到她的话碴儿,一时语塞,只得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娄跃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红头通知,交给查慕蓉,查慕蓉看了看,大声笑着说:“原来是钦差老爷驾到,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笑罢,查慕蓉拨通财务室的电话,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于是请他告诉付敏,马上到办公室来。放下电话不过两三分钟,付敏便走进了办事处主任办公室。

    见付敏进来,查慕蓉向娄跃明介绍说,这就是财务室主办会计,需要查阅什么账目,请娄助理找她,她将无条件协助。说罢,查慕蓉看看墙上的日历,对着娄跃明说,明天是星期六,交易所休息,她跟粤州市一个朋友早约定了这个周末去看她,不能陪检查组的同事玩,请他代她向其他的同志讲讲,星期一早上大家再见面。说完,查慕蓉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坤包走出办公室,开上白色的波罗乃茨离开了办事处。

    娄跃明透过窗户,看着查慕蓉开车出了小院,转过身来,见付敏仍在那儿,便似笑非笑地说,你们这位女主任真能干,想去哪儿自己开上车就可以走,连司机都给节约了。付敏听出了娄跃明的话中话,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办事处人员用公车做私事,一律得自己掏油费;办私事用司机,司机的差旅费由用车人员工资中扣除。娄跃明说,前一条是公司的规定,后一条可是办事处的土政策,这样的土政策,可亏了你们这些不会自己开车的同志。说时,娄跃明还摇了摇头,表示出对不会开车的人的一种同情。付敏嫣然一笑,告诉娄助理,办事处都是一些年轻人,只有那位司机的年龄老一二点。欧阳副总怕影响老师傅的休息,规定大家都必须学会开车,这样办起事来方便一些;现在,全办事处的同志都拿到了驾驶执照,可不存在亏不亏谁那码事。娄跃明故作不解地问,都会开车了,办事处哪来那么多车让你们开?付敏说,轮呗!如果是急事,前面的就往后排,今天轮到查主任用车,大家没有急事,她就可以开走了。娄跃明听得笑了起来,说你们还很民主的,只可惜这个方法不能在全公司去推广。

    吃罢晚饭,娄跃明带来的几个人嚷嚷着要去看看蓝江市的夜总会。早在北方时,他们就听说过蓝江市的夜生活很精彩,现在到了这个生活精彩的地方,不去亲身体验一次,岂不是枉来一次特区。娄跃明问付敏晚上安排了什么节目,付敏讲查主任离开前布置下来,说你们都是第一次来特区,如果晚上不工作,就让我陪你们去看看南方的夜海或去夜市走一走。检查组组员无大强皱了皱眉说,管它是北方的海还是南方的海,不都一样是大海?夜市有什么好逛的,全中国的夜市跟报纸一个模样,你看了华光日报就等于看了全中国的报纸呢。付敏问那么你们打算去哪里走走,元大强诡谲地笑了笑,说,特区哪里最特别咱们就去那里参观参观。付敏回答说,咱们在特区呆久了,觉得什么都特别也什么都不特别。另一位年轻的组员马小山在付敏的耳边轻声说,检查组在别处时检查,分厂分公司总要安排去夜总会;听说特区的夜总会很特别,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下。安排公司的同志去夜总会玩,付敏很为难,办事处在蓝江市成立快两年,付敏只去过一次夜总会,那还是另一个公司开联谊会时请大家一块去的。夜总会收费极高,一个人玩上几个小时,就玩掉了整月的工资,没有极其重要的客户,欧阳和查慕蓉绝不会安排客人去夜总会。马小山见付敏仍在那里发呆,以为她见娄助理这样的官儿在场难以启齿,于是拉着她来到外面的走廊上,见过道上没人,马小山对付敏说,你不了解娄助理这个人,他可是“一条二筒成对、三步四步都会、五颜六色看遍、七杯八盏不醉”,你可不用害怕,出来时他就许诺要安排大伙去体验体验特区的夜生活的。付敏为难地说,才不是怕不怕娄助理的问题,欧阳副总规定了一条制度,不是公司特别重要的客户,谁安排去夜总会玩一律由谁自个儿掏钱,她一个月就那么多工资,还不够大家去玩上一个小时呢。马小山说,现在他们都不在这里,你就让服务台多开张招待费,我拿去请娄助理签上名字,明儿你在公家报销不就得了。付敏犹豫地说,查出咋办?他说,谁查?我们不查,欧阳副总能不能回来还说不准,在你们办事处,谁还去与娄助理过不去。付敏想了想,想出一个折衷办法,要他先写一张未填上数据的借条,如果娄助理不签字,这客就算她请。

    年轻检查人员爽快地拿出笔,在一张借款单上签上借款人的名字交给她,说,这总得了吧,我拿娄助理的签字来换这张借款条,到时你可不要赖账。付敏把签过名的借款单放在保险柜里,取出一沓钞票,开着车,领着娄助理一帮人去了“香格里拉”夜总会。

    星期一早上,查慕蓉回到办事处,听司机老张讲了检查组去夜总会这件事。查慕蓉很生气,把付敏叫到办公室,问她是谁出的钱。

    一开始,付敏不愿说出去夜总会的实情,可是经不住查慕蓉的再三追问,才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讲给查慕蓉听。查慕蓉见这件事牵扯到娄跃明和公司检查组,只得忍住怒气,让付敏把签着娄助理大名的几张发票暂时归账,并吩咐她不得对外张扬。付敏见查慕蓉委曲求全的难过样,几乎要哭出声来,便咽着说,我以为满足了他们,他们就不会与你和欧阳副总过不去,这件事怪我没坚持原则,查主任你就处分我吧!处分付敏,查慕蓉不忍拿她去当替罪羊。娄跃明是总经理助理,在公司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又是这次南行的钦差大员,以他的权势,办事处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能顶得住吗?应该说付敏是一个非常机灵的姑娘,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居然还想出了以签字条换借条的办法,把娄跃明的灵魂原貌一丝不假地记录在历史的档案里。在粤州市时,查慕蓉给远在北方的欧阳汇报了娄跃明一行人出乎常规的行为,提醒他这可能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欧阳说娄跃明就这么一个狐假虎威的家伙,凭着一个辘轳脑子,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很不容易,按逻辑发展一定会头脑膨胀,如果他要玩什么花样,办事处的同志要注意收集证据。查慕蓉想不到娄跃明才来第一天,就演出了挥霍公款的丑行。这种丑行,虽然在她不在场时发生了,却由年轻的主办会计略动脑子就拿到了他的亲笔签名,在内心深处,查慕蓉真得感谢自己的这位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小不点儿会计员。查慕蓉替她擦去泪水,说了一会儿安慰她的话,并告诉她,自己和欧阳副总经理都没有什么不能见天的事儿,让她不要为他们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付敏见查慕蓉像大姐姐一样原谅了她,心里轻松了许多。

    “查主任,你真好。”付敏感激地说。

    “什么主任主任的?我早说过,我比你们只大几岁,你们就叫我查姐姐。”

    “我好想认你做姐姐呢,但一直只在心里这样想。”

    “那你就叫出声来,我心里可一直是把你当成小妹妹的。”

    “姐姐!姐姐!姐姐!”

    “小妹!小妹!小妹!”

    始是小声,然后逐渐增大。两个年轻的女子就这样心心相印地拥抱在一起,快乐地放声大笑起来。

    又过了两三天,查慕蓉独坐在办公室里想着心事,娄跃明带着检查组的全体成员走了进来。

    娄跃明说:“过两天我们就要回公司去了,在离开前,大家想听一听交易所的事儿,查主任是这方面的专家,能允许大家随便提出什么问题来请教吗?”

    查慕蓉说:“大家都去交易所看过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提出来我会尽我所知作些说明。”

    年轻的检查组成员马小山问:“请教查主任,交易所存在秘密账户吗?”

    查慕蓉看了看提问的人,微笑着回答:“交易所所有的账户都是秘密的。如果你要去交易所开户,你就必须提供你的真实身份证据,选择一个密码,交易所有义务替所有的开户者保守秘密,这是一个原则,谁人也不能破坏。正因如此,这个问题也可以这样说,对交易所来说,所有的账户都不是秘密的。”

    马小山继续问:“如果有人提供其他人的身份证明或假的身份证明,岂不是对交易所来说也是一个秘密了吗?”

    查慕蓉笑了笑说:“看得出来,你很有些想象力。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交易所有人不遵守规则,如果把交易所看成一个整体,这样的账户对交易所仍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交易有交易的方法,无论是用电脑电话还是柜上交割,交易的次数多了,交易所总有办法查到这个户主。”

    “有没有查不到的?”马小山紧追不舍。

    查慕蓉皱了皱眉头,见娄跃明在一旁讪笑,心里于是豁然洞开,这场所谓的请教,其实是这伙人精心设置的一个骗局,娄跃明如此苦心孤诣目的是什么,她一时还不清楚,“这是一个常识,而不是一个问题。”

    年轻的组员这次笑了,而且笑得有几分放肆。他说他和娄助理一同去走访过交易所的负责人史志鹏博士,史博士告诉他们最近的确有一个叫余雯雯的户主,身份证明虽然是真实的,交易者却绝非是那个叫余雯雯的人,而顶替余雯雯的那个女人,据说年龄在28岁左右,到现在交易所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据估计,这是一个有时间并能恰到好处地自由出入交易所的女专家,而这样的专家,在交易所中绝不多见。

    年轻组员还在讲故事般的滔滔不绝,几双雄性的警惕的眼睛从不同角度在女主任的脸上扫描。

    查慕蓉不知道余雯雯其人,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已明显地感觉到这些不怀好意的男人正对自己心怀叵测。她忍着怒火,不让自己发作。于是嘲笑道:这位年轻先生向我们讲了一个天方夜谭式的故事,故事可能存在于生活中,也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诸如童话、神话,它可能有生活的影子,但那毕竟是被无限夸张过的影子,这种被夸张的影子,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或许根本就是一棵树或者一座小山,至于到底是什么,大概连编这个故事的人自己也糊涂透顶。

    马小山被查慕蓉幽默的调侃震撼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这简直就是一个女巫,一条变色的巨渐,一个深不可测的游涡。要不是娄助理要他追查余雯雯秘密账户并许诺立功后保荐他作副处长,他一定会被这女人严谨的逻辑优美的表达方式所折服。他感到自己的这种想法很可笑,他正被这女人侮辱与嘲笑,在娄助理眼中他分明正在变得无足轻重,于是敛住笑容,顿了一顿,厉声说:“这不是故事,这是事实,这事实证明了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查慕蓉像火山一样喷发了。她的秀目喷着火焰,她的口中喷着火焰,她的头发额头衣服全都被火焰点燃了,她本身就是一支愤怒的火炬。

    “无论你们是虚构还是你们所说的事实,虚构必须讲出虚构的理由,事实更应该拿出事实的根据。你们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们所说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结论,那么,我会在这里的法院控告你们的诽谤行为。现在,我想问问你们,你们谁敢对这句恶意中伤的言论负责?”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半天噤口不言。

    “娄助理,你是带着他们来的,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是由你所支使的,难道你不应该负责吗?”查慕蓉逼视着娄跃明。

    “负责?负什么责?老实告诉你,你现在正在接受组织对你的审查,你有责任讲清商务办事处存在的一切问题,当然也包括与商务办事处有密切关系的余雯雯秘密账户。”无大强一字一顿地说。

    “哼!”查慕蓉不屑地说:“接受审查的,应该是那些背着组织罗织他人罪名、挥霍公款一掷数千金的蛀虫们。”

    查慕蓉的话犀利如匕,一下切开了娄跃明等人的胸膛。

    娄跃明脸上的肌肉急剧地抽缩着,过了一会儿,挤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笑容,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啦?一个个像吃了炸药。请教就请教呗,哪有这种学生对待老师的态度?不过,话又说回来,查主任你是公司的中层领导干部,对一般群众的过激言论,还要善于作正面的理解,否则,容易挫伤群众爱护公司的积极性。”

    查慕蓉愤怒起来便不吃娄跃明这一套。她对娄跃明说:“他们都是你检查组的成员,可不是什么一般群众。你们不是口口声声代表公司么?那么,我倒要请教你们,你们到底代表国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还是代表某些个人的利益呢?”

    娄跃明被激怒了,他站起来,指着查慕蓉的鼻子吼叫着:“甭管你说我们代表谁的利益,就凭你和欧阳逢春勾结大户操纵股市致人自杀我们就可以办你。”

    查慕蓉也立起身来,对娄跃明疾颜厉色针锋相对地呐喊:何怀志操纵股市操纵舆论误导股民,蓝江市人人有目共睹,与这样的奸商斗争哪一点背离了天理民心党纪国法?你们这伙人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是非不分充当不法好商的内好杀手。如果说你娄跃明还有一点共产党员的信念,为什么你们不对出卖国家民族利益的收购C.C.M计划进行调查,却偏要向维护国家利益民族利益人民利益的人兴师问罪呢?难道这个世界上就真不允许在一片污泥浊水中保有一点清白存在吗?中国是一个法制正在逐渐健全的国家,无论你们相不相信,中国的法律一定会惩罚大大小小的贪官污吏,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一定会在与形形色色犯罪行为的斗争中健康成长。

    娄跃明被震慑了,嗫嚅着瘫软地坐在沙发上。

    办公室外,围着办事处全体员工,他们为他们的女主任热烈鼓掌。刚才还与查慕蓉辩论的马小山被女主任的无私无畏大义凛然所深深打动,这时站起身来,走到女主任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万分感慨地叫了一声“查大姐”。

    查大姐这年28岁,未婚。今天,正是她一年一度的生辰纪念日,她自己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来庆祝。

    欧阳逢春终于没能再回蓝江市,接替亚东公司驻特区首席商务代表一职的正是检查组组长、总经理助理娄跃明。查慕蓉觉得这种任命荒谬已极,要求总公司改派自己的任职地,总公司回电,一旦有了空职再作改派,当前应加强与娄的工作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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